房间内的气氛很压抑,大家都把林甫江死前的那番话听进了耳里,也记进了心里。
的确,正是从林甫江因为温月初的事和敖瑾闹掰的那刻起,林甫江在军中行事便事事不顺了起来,仿佛有人在暗暗打压他。然而他位高权重,除了敖瑾,整个军营里能够打压他的人又还能有谁呢?
没有人再多说一句,都怕引火烧身,下一个人死的人,就是自己。
温朗将林甫江的手收进被子里,又替他合上了那双不瞑目的眸子,起身沉默地走到了房外。此刻,一轮皎月正挂在天上,莹白的光辉洒在他的身上,很柔和,温朗却觉得便体发寒。
他本想将温月初的事告诉敖瑾,再求得一个原谅,让事情就这样过去。
可如今,林甫江只不过是因为心生不满,说了几句敖瑾的坏话,和敖瑾有了矛盾就招来了杀生之祸。那如果让敖瑾知道,是温月初杀的郑成仁,还有意将谋杀的罪行陷害到了他的身上,那敖瑾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怎么可能会放过温家。
温朗不敢去赌敖瑾的态度,经过这件事,他也开始思考,自己还应该继续追随敖瑾吗?这般麻木不仁,对同僚都能够痛下杀手的人,真的值得他那般敬仰,追随吗?
种种念头在温朗脑中盘旋,打架,将温朗的脑子都搅成了一团浆糊。如今,刺杀副将的背后真凶还没有真的捉到,温朗决定还是暂时按兵不动。
他不想在真凶还没有找到的时候便武断的做出结论。直到真正确定敖瑾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才能决定是否要告知敖瑾温月初的事。
毕竟,这件事并不仅仅和敖瑾,温月初相关,还关系整个温家的前途与命运。他不能因为一时意气,就堵上了整个温家的未来,若敖瑾一个不满就要灭了温家满门,对温家斩草除根,那他岂不就成了整个温家的罪人?
而副将遭到刺杀的案子,很快就有了进一步的进展。
第二日清晨,衙门就派了仵作前来验尸,当然,验的是那个刺客的尸体。
刺客的容貌非常陌生,没有人见过,而脖颈间,有一道独特的刺青,就像是哪家的家纹。
众人辨识了很久,都没有熟悉的,直到温朗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才讶然发现,那正是敖瑾手中死士的刺青。
说来也是凑巧,敖瑾手中的死士,作为他手中潜藏的王牌,温朗本是不应该知晓他们身上的刺青的。可就是在几年前,温朗和敖瑾关系还十分交好的时候,曾误打误撞的撞见过。那时的敖瑾还远没如今这般暴戾冷酷,故而温朗虽然瞧见了,敖瑾也没说什么。
哪成想那时的一瞥,如今,却成为了敖瑾谋害林甫江的铁证。
温朗立刻就将这件事告诉了仵作,仵作又回去禀报了府尹。
府尹很快便派人去了威远侯府,而这次去的目的,则是要将敖瑾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