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最后一天,索科夫接到了扎哈罗夫打来的电话,通知他和卢金、雅科夫等人立即到方面军司令部开会。
索科夫等扎哈罗夫说完之后,试探地问:“方面军参谋长同志,我能问问,这次会议的议程是什么?”
但扎哈罗夫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句:“你来了就知道了。”
当索科夫放下电话之后,卢金、雅科夫和戈罗霍夫都围过来,好奇地问:“扎哈罗夫通知我们到方面军司令部开会,有没有说今天会议的议题是什么?”
“没有。”索科夫很干脆地说道:“我问过他,但他说等我们去了就知道了。”
“参谋长、军事委员同志,你们先去做准备,我们要尽快赶到方面军司令部。”卢金对雅科夫和戈罗霍夫叮嘱一句后,转身对索科夫说:“米沙,我要出去拿点东西,你推我过去吧。”
听到卢金让自己推他出去,索科夫先是一愣,心说这里的参谋人员不少,你随便叫一个都可以,为什么要叫我呢?但他很快就看到卢金在冲自己使眼色,立即明白对方是想单独和自己说话,连忙答应道:“好的,副司令员同志,我推你出去。”
索科夫推着卢金的轮椅从屋里出来,沿着走廊朝前走了一段距离,看到一间房门敞开的房间,他停下轮椅,走到门口朝里面掌握,看到没有人,才转身过来把卢金的轮椅推进去,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望着卢金问道:“你叫我出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米沙,你还记得前几天的会议上,你曾经说过的话吗?”
索科夫听卢金这么说,心里宑咯噔一下,自己当时因为激动有些口不择言,说了不该说的话,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试探地问:“副司令员同志,你是说我言辞过于激烈那次?”
虽然索科夫并没有明说,但卢金还是缓缓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次所说的话。我估计有人通过某种途径查看了我们当时的会议记录,并向他们的上级做了汇报。今天扎哈罗夫将军打电话过来,通知我们去参加会议,却又不说会议的议题是什么,我担心恐怕是和你有关,他担心你知道之后,不去参加会议,所以就避而不谈。”
对卢金的这种分析,索科夫还是非常认同的。他清楚地记得苏军中最倒霉的高级指挥员,莫过于库里克元帅,因为指挥作战不利,从元帅被降为了普通一兵,后来经过一番努力,终于重新成为了中将,但距离他原来的元帅之外还非常遥远。1945年的时候,贝利亚拿出了一份证据,指责库里克从德国带回了五辆高档轿车,成千上万件的首饰,还动用部队为自己在列宁格勒、莫斯科和克里米亚修建别墅,并让专人在自己的别墅附近巡逻。正是因为这份证据,他被降级为少将,并禁止参加任何形式的会议。到了1947年,他因被指控“组织反苏活动”、“发表背叛性和恐怖性的言论”而被内务部逮捕,关进莫斯科的苏哈诺沃监狱,遭到了殴打和残酷折磨。1950年8月,库里克被最高军事法庭追究战时的过失、处以死刑和没收财产。…
索科夫心里暗自琢磨:库里克和史达林的关系密切,都被判处了死刑。如果上级真的要追究自己的责任,就算自己和雅科夫的交情再好,恐怕也无法改变自己即将面对的悲惨命运。想到这里,索科夫甚至冒出了不去参加会议的念头,免得被当场抓起来。
“米沙。”卢金看到索科夫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小心翼翼地说:“要不,你就不去参加这次会议了。如果扎哈罗夫将军问起,我就说你得了急病,无法前去参加会议。”
“副司令员同志,谢谢您的好意。”索科夫觉得卢金的这个提议不现实,毕竟自己刚刚和扎哈罗夫通过话,一转眼就得了急病,换成谁会相信?因此他在心里做出决定,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自己都要义无反顾地走下来:“我决定还是去参加会议。就算要出什么事情,我要用平常心来对待。”
卢金心里也明白,假如上级真的要趁这次开会的机会来收拾索科夫,就算索科夫能侥幸躲过这次,但谁也不能担保内务部不会派人直接到集团军司令部来抓人。因此他点点头,随后叹着气说:“米沙,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希望这次只是我多虑了,我们去参加会议的人都能平安地回来。”
索科夫刚开始时还没有注意,但听到卢金后面的话,不禁耸然动容:“副司令员同志,你是说,假如上级真的要追究责任,不但我要受到惩罚,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卢金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既然我们几人都是一起,那么不但是我,连戈罗霍夫同志也跑不了。只有雅科夫,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上级要追究责任的话,不会牵连到他。”
索科夫心生愧疚地说:“副司令员同志,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的鲁莽,连累到你们了。”
“没事没事。”卢金摆摆手,对索科夫说道:“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假如再不回去的话,恐怕参谋长他们会怀疑的。”
索科夫推着卢金返回指挥部时,雅科夫迎上来问道:“米沙,该交代的工作,我都交代完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索科夫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道理,便索性豁出去了,他果断地说:“我们现在就出发。”
车队经过四个小时的颠簸,终于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所在的新京。
经过路口维持交通的战士指点,索科夫等人的车队找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驻地。
进门时,索科夫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扭头一看,原来是第39集团军司令员柳德尼科夫,连忙停下脚步,主动向对方伸出手,用友好的语气说道:“你好,伊万,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米沙,今天扎哈罗夫将军通知开会时,我就知道你要来,就特意在外面等你。”…
得知对方也是来参加会议的,索科夫便试探地问:“伊万,你知道今天会议的议题吗?”
“不知道。”谁知柳德尼科夫摇着头说:“当时扎哈罗夫将军给我打电话时,曾经问过他此事,谁知他像吃了枪药似的,说等会议开始后,我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柳德尼科夫的话让索科夫变得疑惑起来,扎哈罗夫给他打电话时,也对会议的议题避而不谈,难道是自己多虑了,这次会议与自己半个硬币的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