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德纳瑞斯摇着头说:“追击到十几公里外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列满载兵员的列车,那辆油罐车直接撞断了铁路道口的横杆,把车停在了铁轨上。疾驰而来的列车,虽然看到了横在道口铁轨上的油罐车,但要想刹车却明显来不及了,直接就撞了上去,引发了一场大爆炸。列车在剧烈的爆炸中脱轨,后面车厢里所装载的士兵损失惨重。”
索科夫听到这里,不禁对这位不知名的苏军战俘肃然起敬,他这么做不但让列车上搭载的德军伤亡惨重,同时还破坏了铁路线,导致敌人的交通线在一定的时间内中断,真是一名了不起的英雄。虽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将领自己创作类似题材的小说时,一定会以他为原型,来塑造一个英雄人物。
“由于游击队的袭扰,原本两天就能到达的贝尔格莱德,居然用了一周的时间才赶到。到地方之后,我们损失的油罐车已经超过了十辆,剩下的车辆多少也有一些问题。我们计算在贝尔格莱德停留两天,对车辆进行彻底的维修。谁知当天晚上就接到了上级的电报,命令我必须在五天之内赶到奥地利,否则就要把我送上军事法庭。”
“德纳瑞斯中尉,难道就是这个无法完成的任务,让你选择成为了逃兵?”索科夫问道。
“不是的,将军先生。”德纳瑞斯回答说:“如果在当地驻军的配合下,不顾一切地往前冲,虽说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但在五天内赶到奥地利,还是可以做到的。”
索科夫听到这里,意识到接下来可能发生了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便没有再打断德纳瑞斯的话,而是冲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讲述自己的传奇经历。
果然德纳瑞斯所说出的内容,远远超出了索科夫的想象:“由于坦克经过长距离的行驶之后,多少出现了一些故障,不进行维护就强行出发,半路随时有抛锚的可能,因此重新出发时,两辆坦克就留在了贝尔格莱德。
第一天风平浪静,路上没有遇到游击队的袭击。对于这一点,我和几名军官的看法很一致,都是认为游击队知道开车的司机是苏军战俘,他们袭击车队会让这些人陷入危险之中。另外,并不是每座桥梁都可以进行破坏,一旦破坏,我们的车队的确无法前进,但同时也会给当地居民带来极大的不便。
第二天中午,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当我们的车队进入一条上坡路段时,前面的两辆车忽然停了下来,先是押车的士兵尸体被扔了下来,随后端着武器的战俘从驾驶台跳出来,并跑到车后打开了油罐车的阀门。从阀门哗哗流出的燃油,很快流满了整条山道,至少有半数的车辆,都进入了燃油流淌的区域,只要有一个火星,就能引起冲天大火。
面对这种情况,我是束手无策,不知该怎么处理。谁知就在这时,一侧的山坡上出现了游击队的身影,甚至还有人喊话,让我们投降,若是我们拒绝投降,他们将引燃山道上的燃油,把我们所有人都烧死。”
刚刚走过来的瓦谢里果夫,恰巧听到了后面的一段,忍不住插嘴问道:“那你投降了吗?”
德纳瑞斯看了一眼瓦谢里果夫,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因此采取了沉默。旁边的索科夫连忙说道:“这位是瓦谢里果夫少校,是负责保护我安全的。”
确认了瓦谢里果夫的身份之后,德纳瑞斯继续说道:“游击队不过二十多个人,加上作乱的战俘,也不到三十人,如果发生交火,就算我们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但最后的胜利者却肯定是我们。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空中忽然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远处出现了十几架轰战机,全是苏军的飞机。如果他们发现山道上的车队,肯定会进行轰炸,到时我们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从当时的情况看,继续向前闯关,肯定是不现实的。叛乱的战俘和游击队,可以点燃山道上的燃油,让这里变成一片火海。就算他们不点火,等轰炸机到达我们的上空之后,也会投弹轰炸的。不管是游击队动手还是飞机轰炸,油罐车队肯定是保不住的。如果损失油罐车队,就算我能活着到达奥地利,恐怕也会因为失职而被枪毙。因此我经过权衡之后,果断地给士兵们下达了投降的命令,让他们解开那些被锁在方向盘上的苏军战俘,带着他们一起转移到山坡上去。”
“为什么要转移呢?”阿杰莉娜不解地问:“难道不能开着车继续走吗?”
“轰炸机马上就到了,一旦发现停在山道上的车队,就会进行轰炸,而游击队显然没有和空军进行联络的方式,无法阻止轰炸的进行,我们继续留在山道上,等于就是送死。
我们来到山坡上,和游击队汇合之后,苏军的轰炸机就开始对山道上停放的油罐车进行轰炸,整个山道变成了一片火海,我们虽然躲在山坡的另一端,但依旧能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
“你说前面两辆车的战俘司机暴动,我很好奇,他们既然被你们用铁链锁在方向盘上,是如何挣脱的呢?”瓦谢里果夫好奇地问。
“这件事,我到了游击队的营地之后,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德纳瑞斯是说:“他们中有人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搞到了锉刀,挫断了锁着他们的铁链。而那位驾驶油罐车冲向悬崖的司机,可能是因为被监视他的士兵发现铁链已经挫断,为了防止这个秘密被我们知晓,他果断地选择了牺牲自己,以隐瞒他们企图暴动的真相。”
“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战士。”瓦谢里果夫感慨地说:“为了避免自己的战友暴露,果断地选择牺牲了自己。”
“我在战俘营里待到九月,听说苏军打进了南斯拉夫,而游击队有意把我们移交给苏军。”德纳瑞斯有些尴尬地说:“我担心落入你们的手里,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便找了个机会逃出游击队的营地。我心里很清楚,此刻返回军队,肯定也会被送上军事法庭,因此我果断地选择了当逃兵,由于返回德国的途中,有不少关卡,一旦被抓住,我恐怕就会有性命之忧。为了避免被发现,我打扮成老百姓,混在逃难的人群中朝德国前进。前后用时五个月,我终于回到了柏林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