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心里还放不下厉彦谦说的那个孩子，“他为什么会死？是我没有能保护好他是不是？”

厉彦谦微微摇头，“不，这不是你的错。”

然后，他把造成最后那一系列悲剧的男人——墨染的故事，又重新讲了一遍。

他也坦然地承认，是因为他自大的判断，才会让墨染得逞，带走了念念。

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让林心奋不顾身地想要去保护念念，最后被墨染设计，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厉彦谦眼睁睁地看着林心眼眶里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可是他却连给林心擦眼泪的勇气都没有。

林心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交叠着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整个人都像是跟着厉彦谦口中的“故事”，再次回到了那个让她无比绝望的下午。

“他死了。”

她低声喃喃着，“他就在我的肚子里死了。”

她机械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满是被眼泪晕染开的血色，无神地看向厉彦谦，“厉彦谦，你为什么没有救回我们的孩子？为什么？”

“他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为什么你没有救他，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

林心的一句话，就让厉彦谦心如刀绞。

那些他身上终于已经渐渐开始愈合的伤疤，为了让林心恢复记忆，他不得不再一次撕开了已经结痂的伤口，鲜血淋漓地敞开在林心的面前。

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可厉彦谦知道，他不能逃避。

“对不起，心儿，”

虽然他的这句话已经说了无数遍，可他当然清楚，林心的痛苦绝对不是这三个简单而且廉价的字眼可以弥补的。

林心低下头，视线从厉彦谦的身上移开，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我被牧星野救起来，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我的子-宫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说我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厉彦谦，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懵懵懂懂地刚刚从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告诉我，我根本没有权利做一个母亲。”

“你能猜到我当时是什么心情么？我多希望，我多希望有个人能站出来，告诉我，我是一个母亲，我有绝对的资格做一个母亲！”

林心越说越激动，那双眼睛掉下来的眼泪落在她纯白的床单上，甚至染上了一点淡淡的红。

厉彦谦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还能说些什么，只能咬着牙，甚至自己的口腔里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被一片腥甜的血腥味给包围了。

他差点咬碎了自己的牙。

林心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转过头，从窗户向外眺望了出去。

今天夜里，层层叠叠的厚重的乌云遮天蔽日，一阵阵摇晃着树影的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林心虚弱的声音，都被风给吹散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