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劏房’是指房中房:业主将普通住宅,隔开成若干单间,分别出租给不同的租客,
一间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劏房,若是地段不是很差,每个月都要两三千元房租。
港岛地皮紧张,有不少穷人,甚至一家三口,就租住在这样不到十平方的擋房之中,熬上几十年,最大的希望就是小孩将来能读大学,成为医生、律师,从而改变命运。
劏房波就是做这种生意的,他老豆在世时候在旺角买下了五栋连在一起的唐楼,如今被他隔开成一百多间只有十平米不到的小屋,对外出租,每个月光是收房租就有几十万。
韩波脸色惨白惨白的,跟重度肾虚一样,一脸郁闷的说:“妈的,我几乎被吓尿啊!阿水,你和林警官讲!”
韩波的小弟阿水,同样脸色惨白,如同肾虚,
哭丧着脸断断续续讲了经过,
他有一个叫阿强的朋友,在韩波手中租了几套房。
“阿强?又是阿强?妈的,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个阿强,为咩每个人都要搞出事情来?”林家俊嘀咕了一句。
“额?”阿水一愣。
“没事,你继续说。”林家俊挥挥手。
“哦。”
这个阿强呢,是带女人做皮肉生意的,一向交租还算准时稳定,算是个‘好租客’,
今日韩波和阿水来收房租,叫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开门,阿水就拿出钥匙打开门,哪知道房间里满地的血,阿强如同被屠宰后的猪,手手脚脚散落成一地马赛克,
阿强带的那个女人,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已然死去多时,从靓女,变成青、见,好似被人从中剖开一般。
一个浑身是血的小个子男人,如同恶魔,正在‘吃’这个女人的内脏。
所以才会出现刚才一幕,靓女好像被人掏空,连青、见都很勉强。
“吃……吃人?!”刚吐好的化骨龙咽了口口水,下意识朝房间里看了一眼,然后哇一下又开始吐。
“不用管他。那矮个子人呢?”林家俊问。
韩波抓着头苦恼的说:“林警官你也知道,我也算是半个江湖人,遇到打打杀杀,我不惊,可这种变态食人狂魔,我真的惊呀!当时我和阿水吓得屁滚尿流啊,逃命一样下楼,后来阿宾带人赶来,那个变态已经不知去向。”
“妈的,我们古惑仔砍人也不会搞成这个鬼样子!死变态,若是被我抓住,直接丢进搅拌机!”
韩宾抽出一支烟递给林家俊,低声说:“今日,是七月半嘛,我怕有什么古怪,又死了人,我不好直接报警,所以只能找你来帮忙。”
“哇大佬你真的照顾我,遇到这种好事,第一个想到我,我多谢你啊!”
林家俊没好气的拍开韩宾的烟,看向闪烁着暧昧霓虹灯的走廊;“这栋楼里这么多女人,应该有目击证人吧?”
韩波摇摇头:“目击证人就没有,你也知整栋楼都是做什么的,哪里会有人开窗给人看,不过,隔壁的租户说,见到这女人之前带了一个穿着洋装,拿着一把大黑伞的矮个子男人回来,然后就听到房间里他们争执,好像是这个女人要仙人跳,紧跟着阿强就冲进房屋,之后就是杀猪一样的惨叫。”
顿了顿,愤怒的说:“我就说这帮王八蛋没出息,做鸡都不肯脚踏实地勤勤恳恳,非要走邪路捞偏门,现在好了吧,害死自己不说,还害的我这里成了凶宅!”
“各位大佬,我打断一下。”
林中发和大丧同时开口:“这么惨烈的现场,一个人一百斤,要吃成这种空皮囊,就算是一只老虎,也要个把钟头吧?难道这段时间里,听到动静,都没有人来报警,或者看一看?”
“兄弟,做这种生意的,发出奇怪叫声,很正常嘛。有人就喜欢这种调调,听到惨叫,隔壁还以为是装出来的。”
“哦原来如此,我也喜欢的!”大丧说。
“放心,有机会一定帮你绑起来,找几个条女狠狠抽打你。不过呢,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林家俊看了眼林中发,
他现在走到哪里,手中都带着一把伞。
因为大丧见不得阳光,虽然不至于被晒一下就死,但会很痛苦,受到压制。
一个矮个子男人,大晚上,又不下雨,带着大黑伞,遇到仙人跳,然后就出现个怪兽,搞出一地马赛克,还在吃人……
“小时候吃了你几块钵仔糕而已,到现在都还不清你人情,宾哥你真的是会给我找麻烦。”林家俊叹了口气,拿出电话,就要给友哥打过去。
“算我欠你一次啦,我大佬就靠着这些房子受阻吃饭,你说到底怎么办?”韩宾说。
“等专业人士来处理。”
林家俊拨通了友哥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咿咿呀呀的粤语戏的声音,都不用看画面,仅仅靠脑补,就能想到一个落魄的中年男人,躺在靠椅上,看黑白电视机中的老式粤语戏,说不定都已经快要睡着。
“黑伞?矮个子男人?吃人?”
友哥听到这几个关键字,声音陡然拔高,大声的说:“阿俊,你先留在现场,千万不要乱来,这次可能有些麻烦!我立刻过来!”
“ok!”
林家俊挂掉电话,让韩宾吩咐手下不要乱跑,又挨个去吩咐整个楼的住户不要出门,大家聚在一起,等待友哥到来。
整栋楼立刻就‘忙碌’了起来,十几个洪兴小弟上下奔走警告住户,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
韩宾也沉着脸,下意识要从腰后拔出枪来握在手中壮胆。
林家俊看他手就要从腰后面伸出来,于是板起脸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