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垫旁边也有一个更小的木盒,打开看,里边是一沓银票,还有几颗东珠。
再下边是两件新衣服。
主要的是,也有一封信,虽然不是如杨七宝箱子里那么多,只有一封,可对于孟长安来说这一封信的分量和杨七宝那么多信的分量一样重。
“信不是我写的,让你弟妹代笔,不是我不想给你写啊,是我字太帅,怕你一打开信封就受不了我那字上扑面而来的帅气,然后你纳头便拜。”
“鞋垫是你弟妹呸,怎么还是习惯性的觉得你比我大?罢了罢了,大过年的,不跟你争一时之大小,又不是争短长的事,我也不在乎。”
“鞋垫是你弟妹绣的,我茶爷绣工天下无双,鞋垫价值连城她说你是大宁第一虎将,所以鞋垫上绣了猛虎下山图,是不是很霸气?”
孟长安把鞋垫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脑海里出现沈茶颜一针一线绣鞋垫的样子,再看看这构图,这绣工,确定是沈茶颜亲手绣的无疑。
可是这猫儿蹲着拉粑粑,怎么是猛虎下山?
“你在遥远的边关大雪飘飘,我知道很苦,可你也不用羡慕我,你以为我在长安城整日都是在吃喝玩乐?整日都是游手好闲?整日都是美人作伴?整日都是潇洒快活?是的我现在就是这样。”
孟长安扭头啐了一口:“不要脸。”
继续往下看。
“如果我猜的没错,半年了,白山关里的士兵们都已经把你当神仙了吧?如果我猜的再没错,你是不是惦记着白山关对面渤海国的城关?拿下来没有?”
孟长安自言自语:“拿下了。”
再往下看。
“白山关那个小地方,不是你的天地,陛下把你放在那一定另有深意,我愚笨,猜不到多少,大概只能想到陛下是为了三件事,其一是因为武新宇,其二是因为裴亭山,其三可能是因为东疆,你若将来做了东疆大将军,我们还是好兄弟吗?”
孟长安:“啐”
“北疆之战最快三年,最迟五年,到时候陛下必然把你召回,裴亭山已经年迈,你在北疆若战功卓著,陛下许你东疆大将军也便水到渠成,虽然你没我帅没我高没我强,但是东疆大将军勉强配得上你。”
孟长安:“啐啐啐”
“这次托人给你带去了鞋垫,新衣服,茶叶,还有一些奖赏给手下人用的银子,算是你欠我的吧,以后做了东疆大将军,你没事就去东海里捞大蛤蜊,攒够了一筐珠子还我就好。”
孟长安:“去你一脑袋的大蛤蜊。”
继续看信。
“对了,你把车马费给人家付一下,我跟他们说了,到付。”
孟长安:“”
“还有最后一件事,看完了之后你别骂我,我也只是受人所托马车里还有别的,你看完了信之后再做决定,若你不留,那也不用下车,直接返回长安就是,车里的是月珠明台。”
孟长安的手猛地一抖。
“世子李逍善托人从北疆送到长安城一封休书,还有一份给陛下的奏折,陛下已经准了,月珠明台不再是世子夫人,她是自由身,她一连找了我数次,对我说想来看你,却不知道如何走,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你会生气,可我也没办法,我没办法拒绝她。”
“还是刚才写的那句话,若你觉得她不该来更不该留,她在马车里等你一个时辰,你不去找她,她就明白了你的意思,自会返回。”
孟长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走到窗口看了看那辆马车。
风雪寒,车里也应该很冷吧。
信最后一句。
过年好。
孟长安想着好你大爷的好,你把这么大一个难题丢给我,是真的祝我过年好?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窗外发呆。
马车里,月珠明台低着头,脸色越来越白。
马车里有个沙漏,她算计过的,沙漏漏完,正好一个时辰。
侍女净胡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公主殿下的脸色,越看越担心,她知道,这对于公主殿下来说是多大的煎熬。
好冷。
好漫长。
净胡握住月珠明台冰冷的手:“殿下?”
月珠明台看了看沙漏里只剩下最后一小点沙子,苦笑:“走吧。”
车马转,护卫上马,准备出城。
“屋子收拾出来了,太脏太乱所以费了些时间,也点了炉火。”
车外是孟长安的声音,似乎是累着了,嗓音微微有些发颤。
“实在不好意思直接请你下车,边关里空置的屋子都是用来堆放东西的,莫说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收拾了好一会儿,只是所需的家具一时半会儿凑不齐全,委屈你了。”
月珠明台看着窗外隔着窗帘看不到的人。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