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有一船人被海沙的战船给拦了。”
林落雨给沈先生倒了一杯茶:“我试着找人去通融了一下,那边水泼不进,已经明明白白知道是咱们天机票号的船,可就是抓着不放我在想,会不会是朝廷里出了什么问题?”
沈先生摇头:“朝廷里未必出了什么问题,或许是海沙那边的人收到风声了很多人都在议论陛下有意把庄雍调回长安,海沙代替庄雍主理这南疆三地,他手下的人难免跟着跋扈起来,海沙我是见过的,他断然不至于如此,可手下的人不好说。”
林落雨点了点头。
海沙那边的人和庄雍那边的人本质上不一样,庄雍是水师的奠基之人,从无到有是他亲力亲为,庄雍手下的人都是水师元老,更被看为大宁水师正统,海沙那边不一样,海沙带着的人是偷偷造船练兵,而即便是造船,后来沈冷抢夺求立战船后安阳船坞加以改进的船型也没有到海沙那边,相对来说,海沙手下的人就显得和原南平江水师旧部的人有些疏远。
后来庄雍重伤后水师实权在海沙手里,海沙手下人自然心态就会出现一些变化,已经近两年庄雍都没有过多干预,诸事都是海沙做主,虽然海沙还是事事请示,他手下人却已经笃定认为海沙必将取代庄雍。
之前就已经有过矛盾,安阳船坞造的新船庄雍按照比例分配诸军,可是海沙那边的人认为他们的战船本就落后一代,所以想把战船全都换了,为此和军需后勤的官员还大吵一架,庄雍没有出面,海沙出面将手下人痛骂一顿,直接把两位四品将军降职为五品,把三个五品将军降职为校尉。
虽然海沙平息了此事,可他那边的将领们还是多多少少不服气,为此庄雍特意吩咐,将新船的
配比重新调整,安阳船坞那一批新船有七成都换给了海沙所部。
“民政上的事。”
林落雨皱着眉头说道:“大将军那边主张怀柔,可是海沙将军那边态度强硬,咱们和大将军走的进,海沙将军手下的人拦住咱们的船多半也只是找找存在感,可这事不好处理,与大将军说,大将军出面找到海沙将军,海沙将军再出面找到他手下人,那些人便会心生怨恨,若是直接找到海沙将军,找他给他手下人告状?也不好说。”
沈先生嗯了一声:“扣了咱们多少人?”
“两百多人。”
林落雨道:“那边的说法是怀疑咱们偷渡人过来,所以人都扣住。”
沈先生哼了一声:“从求立往大宁那边偷渡人也就罢了,从大宁那边往求立这偷渡人图什么?”
林落雨道:“现在沿海一线必经之路都是海沙将军的部下巡航,进求立这一条路,过仰明县,仰明县的校尉娄虎把人扣住的,他原本是海沙将军的亲兵队正。”
沈先生刚才还听到了这个名字,马化春和高通交谈的时候虽然声音很低,可沈先生又不聋。
“又是这个人?”
沈先生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刚刚有些难民到庄雍府外拦车把我拦住了,我不懂求立话,不过听着好像是他们被娄虎欺压。”
“现在就看陛下什么态度了。”
林落雨叹道:“怕是连大将军都不愿意多招惹是非,陛下态度若是真的想召回大将军,诸事大将军更不会插手,咱们被扣住的那些人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是我漏算了。”
沈先生摇头:“我本意在求立发展,是因为庄雍在这,我想着就算是庄雍被召回长安,和他手下人也好打交道,而且我到了之后也故意和海沙多有接触,却漏算了他手下人的心态,本不是嫡系,突然之间成了嫡系,难免心态张扬起来。”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还是我去见见海沙吧。”
林落雨嗯了一声:“也好。”
沈先生道:“海沙如今驻军在贤城,一来一回也要走上十天,仰明县娄虎那边你继续接触着,实在不行就去见见庄雍我这个老兄弟现在也是两难,手下人也都跟着有些颓废,甚至觉得窝囊,这事归根结底怨我。”
林落雨摇头:“陛下的态度应该是尽快让年青一代起来,就算是先生不来,庄雍也必是要被召回的,更何况他之前受伤那么重。”
沈先生长叹一声:“天高皇帝远。”
与此同时,求立北疆海岸。
沈冷的船队要分开,大队人马由王根栋代领去装船,沈冷和茶爷则要去南屏城见庄雍和沈先生,所以队伍在海岸分成两队,沈冷和茶爷带着亲兵营乘坐三艘船往南屏城这边过来。
进了内陆河之后求立风光让茶爷新鲜了好几日,不过气候实在惹人烦躁,尤其是女子,在船上有诸多不便,沈冷心疼茶爷,想着反正已经进了求立,走陆路和走水路也相差无几,所以就让杜威名和王阔海带着亲兵营乘船继续南下,他和茶爷带着一些人上岸雇车走陆路。
下了船之后打听了一下,距离仰明县县城也就十几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