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回宫,沈冷也抽空回家,当然也不算是抽空,反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回家,他想着陛下回宫之后也先要沐浴更衣,然后接受朝臣们的祝贺,这个过程应该不会短,想到这里沈冷就按捺不住,和代放舟说了一声自己肚子不舒服就跑出未央宫。
“我是一头小毛驴已经很久没人骑呸,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沈冷嘴里哼着歌儿小跑着上了马车,恨不得给马插上翅膀,车夫似乎是感受到了沈冷的急切,所以马车速度也不算慢,跑到家门口沈冷也不管那么多了,料到茶爷会在偏房里为自己烧好了热水等着,一巴掌推开房门就冲了进去。
回身把屋门关上然后就开始脱衣服:“我来了我的小情调。”
一转身。
屋子空的。
衣服都快脱光了,屋子里茶爷养的一只猫儿蹲在那看着他,一脸惊恐。
沈冷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觉得好冷。
未央宫,珍妃宫里。
茶爷在偏房里坐着,手托着下巴,旁边是一大木桶已经快要放凉了的水,看着水桶里的花瓣,然后又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呸了一声,嘀咕了一句这个傻子。
她以为沈冷会猜到她肯定在最近的地方等他啊,想着孩子们还在珍妃娘娘这边,沈冷必然会直接跑到这里才对,哪想到那傻小子没来。
于是为了不浪费水,茶爷自己洗了个香香。
将军府。
沈冷一脸苦闷的自己从水井里打了冷水上来,这寒冬腊月的也就是他体质好的出奇,一边洗一边哆嗦一边还唱着歌儿给自己鼓劲儿,洗了三遍才把身上洗干净,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出门急急忙忙的赶回未央宫,在路上醒悟过来自己有多蠢蛋,想着可能是憋蠢的。
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回到未央宫直奔太极殿,刚到大殿外边就看见代放舟在大殿门外东张西望,沈冷一溜小跑着上来,代放舟看到他之后急的喊了一声:“我的国公爷,你怎么这么慢呐,旨意都宣读完了。”
沈冷脚步一停:“代公公你刚才喊我什么?”
“国公爷啊?”
代放舟道:“奴婢刚刚在大殿里宣读完旨意,陛下和诸位大人都不见你,我只好说你身体不适先去郎中那里了,一会儿到了大殿上可别说错了,哦对了,陛下和赖大人以及内阁诸位大人商量了一下,给国公爷定的封号是安安国公。”
安国公,安国公,安国公沈冷在心里自己喊了好几遍。
沈冷很不要脸的又问了一遍:“你刚才喊我国公?”
“对啊,国公爷,怎么了?”
“没事没事,再喊一声。”
“国公爷!”
沈冷嘿嘿笑了笑,把腰带上挂着的玉佩解下来递给代放舟:“代公公这嗓门真好。”
代放舟接过玉佩后不住的给沈冷道谢:“哎呦我的国公爷唉,这怎么好意思。”
然后很珍重的收了起来。
“安国公回来了。”
代放舟先跑进大殿喊了一声,朝臣们的视线全都移动过来,都盯着大殿门口,沈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大步向前,走了几步之后撩袍跪倒:“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笑起来:“朕让
人宣旨的时候你不在,这算是什么过错?赖成,你看看应该怎么罚他。”
赖成垂首道:“臣以为,当罚安国公请陛下喝酒,臣来作陪。”
皇帝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后皇帝站起来,从高台走下,一边走一边说道:“朕刚刚让代放舟宣旨的时候,有人觉得你还不够格成为大宁的国公,理由是自大宁立国以来,还没有人在你这个年纪受封国公,还有人说你功劳不够,也有人说你升迁太快对你不好。”
皇帝走到沈冷身边:“冷不冷?”
沈冷垂首:“不冷。”
“把你的衣服脱了。”
沈冷一怔:“啊?”
皇帝看着沈冷,沈冷也不知道要干嘛,可又不敢违抗皇命,只好把外边的长衫脱了,可皇帝却让他继续脱,除了裤子之外上半身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当沈冷露出那一身疤痕的时候,大殿里所有人都变得沉默。
“这是何时受的伤?”
皇帝指着其中一处疤痕问。
“回陛下,不记得了。”
皇帝一怔,又指着另外一处疤痕问:“这里呢?”
“回陛下,也不记得了。”
沈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皇帝看着沈冷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微微发红。
“他都不记得了。”
皇帝看向朝臣:“若你们其中一人,受他身上任何一处伤,你们会不会记得?你们也许会以这样的一道疤痕吹嘘半生,指着疤痕告诉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孩子,说看到没有?这是为大宁在什么地方什么战场上受的伤,可沈冷没记住,没记住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