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未央宫,东暖阁。
皇帝坐在窗口,已经快过年正是冷的时候,窗子开着,因为皇帝觉得有些燥热,这燥热发自于心,主要是因为生气,很生气。
大宁皇帝陛下生起气来,不动则已,动则排山倒海。
“问清楚了?”
皇帝问。
俯身站在一边的廷尉府副都廷尉方白镜道:“抓的人很多,终究是有人扛不住招供了,是盛家的人。”
“盛家,第一个坐不住。”
皇帝看了方白镜一眼:“这事归廷尉府管,去拿人吧。”
自从上次被降职之后,方白镜做个副都廷尉感觉舒服多了,让他做都廷尉整天都不自在,还是副的好,心里都舒坦,特别舒坦。
“臣遵旨。”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拿多少?”
皇帝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满门。”
“是!”
方白镜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出了东暖阁,出来之后他深深吸气然后又大口吐出去,觉得胸腹之中的淤积都散了,这么久了,不但是青衣楼的人盯着同存会,他们廷尉府自然也会盯着,可是一直也只是盯着,因为没有确凿证据就没法拿人,那些大家族哪个不是祖上战功赫赫,哪个不是底蕴深厚?
想要办这些家族,而且还不是单独的一家两家,搞不好能有个十家八家的,一起动的话多大的阵势,能让长安城都摇晃起来,别说长安城,整个大宁都得摇晃一下。
那可都是开国功勋的家
族啊,分量太重。
就算是陛下想动也不能一下子都动了,所以方白镜也知道陛下其实也忍着呢,忍的也很难受。
现在好了,对方昏招迭出,居然主动冒出来要去动叶大人的家眷,他们不动真的没证据,动了就是找死。
这也正符合陛下现在的心思,既然不能一下子全都动了,那就先动其中的一家两家,可是之前不好动,现在好动了,还是一家。
陛下都能松口气,何况是方白镜。
从未央宫里出来方白镜急匆匆的赶回廷尉府,一进门就看到至少数百名黑甲廷尉已经在院子里集合,他们似乎已经得到了命令似的,所以方白镜都楞了一下,他还没回来呢人都集合起来了,这是?
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吸足一口气往都廷尉大人的书房那边跑,脚丫子跑的啪叽啪叽的,一点都不庄重,哪里像个副都廷尉,该有的稳重都忘了。
跑到门口,果然看到韩大人坐在那,于是心里那块大石头全完消失不见,要多轻松有多轻松,要多通透有多通透。
“属下方白镜,拜见都廷尉大人!”
方白镜肃立行礼,如同年少时候第一次见到韩唤枝的时候一样激动。
“听说你连都廷尉都不敢做,给你降职做了个副都廷尉后美的冒泡,还偷偷喝酒庆祝了一下。”
韩唤枝看了他一眼:“我刚从迎新楼那边回来,本想着怎么收拾一下你,可是看着这桌子上一尘不染,窗帘上也没灰尘,唉就先不收拾你了,咱们去收拾别人。”
“大人你这是要回廷尉府了吗?”
方白镜激动的嘴都不利索了:“正儿八经的回来了?”
“唔。”
韩唤枝叹道:“本来还想着多躲一阵子清净,陛下不许了,现在的情况和以往不一样,对面已经在犯错,那就回来吧。”
他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说不定还会在我妻儿回来的路上也搞搞事情逼我露面,既然他们想让我露面,我就露出来好了。”
他伸手:“廷尉何在,我的都廷尉官服呢?”
“在!”
有廷尉捧着韩唤枝的官服过来:“大人,官服。”
“更衣。”
“是!”
一刻之后,身穿都廷尉锦衣的韩唤枝走到廷尉府的大院里,面前是数百名严阵以待的黑骑,他们全都肃立在这等着都廷尉大人训话,一个个身子拔的笔直。
“好像有几年了。”
韩唤枝走到黑骑队伍面前,笑了笑说道:“廷尉府不抄家,很多人都忘了廷尉府的主职就是抄家,你们都可能已经手生,所以今天就把廷尉府该有的气势拿出来,你们”
韩唤枝伸手一指:“是黑骑!”
“呼!”
数百黑骑呼啸一声,气势如虹。
“动!”
韩唤枝一摆手,数百黑骑整齐转身。
又一刻之后,数百黑骑列队出了廷尉府大门,他们将铁盔上的黑色鬼面拉下来,犹如夜叉,数百黑骑之后是那辆已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黑色马车,车窗帘子故意来起来,路边的人就都能看到稳坐其中的韩唤枝。
路边的百姓看到这阵势后全都惊了,有人下意识的喃喃自语了一句:“我凑黑骑出街,哪家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