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开山水泽的主力队伍就是南平江水师,前边三艘小舟带路,每一艘小舟上都有两位当地的老渔民,后边是十二艘伏波战舰,组成了先锋队伍。
为了保护这几位老渔民,每个人身前都有甲士持重盾护卫。
“再往前我们也没有走过了。”
一名老渔民满脸歉意:“不是我们不肯帮忙,属实也没有走过,打渔不必走这么远,况且一直都听说大开山里阴气重,虽然我们不信鬼神,可既然没有必要来又何必逞强冒险。”
“前些年倒是听闻有人进来,说是翻了船,死了好些人。”
另外一个老渔民道:“再往前大概十余年前来的人最多,那时候南平江水师清剿水匪,那些王八蛋无处可逃就选择进大开山,也死了不少人,但肯定有人进去了。”
士兵们点了点头,回头朝着伏波战船上打了旗语,意思是再往前没法带路了。
“换我们的人上去。”
谢九转伸手指了指。
伏波战船两侧挂着的蜈蚣快船放下去,每艘船上十五名战兵,几十艘蜈蚣快船接替了那三艘渔船开始探索向前。
渔船回去的时候,谢九转站在甲板上朝着那几个老渔民行了个军礼。
“务必斩草除根,不然他们也会被报复。”
谢九转低低说了一句。
“探路向前!”
“呼!”
大开山水泽让船队进攻面临危险的地方就在于水面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巨大的水泽和寻常那些湖没有区别,可是镜子面一样的水波下边,沟沟壑壑,高低不平。
最前边的一艘蜈蚣快船速度骤减,船底托住了,本来船速也不快,可是后边的船不可能马上跟着停下来,砰地一声撞在前边船上,两艘船上的人全都晃了起来。
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可是两艘船小船都搁浅在这,旁边船上的人抛过来绳索想把船拉出来,结果往前行进了一段也搁浅了。
这样的事不会伤到船上的人,然而前边的小船淤积在这,后边的大船也就不得不停下来。
别的小船转方向继续探路,结果又有两艘搁浅,几十艘蜈蚣快船堵在前边,后边的船也就一动不动。
谢九转脸色变了变,本来行进速度就慢,再这么堵下去的话,天黑根本就到不了预计的位置。
从大运河入口进入大开山水泽,再到大开山下要行船七八十里,才走了三十里左右就被挡在这。
原本的计划是一天之内行船六十到七十里水路,然后以战船组成水寨,第二天一早向大开山进军,现在看来,只怕连这个目标也没法完成。
“我的亲兵!”
谢九转喊了一声:“给我卸甲,全都卸甲!”
两名亲兵上来帮他把铁甲卸了,他在船上不停的活动着:“所有亲兵,跟我跳水探路!”
几十名亲兵都把皮甲脱下来,热身之后跟着谢九转一个一个的从大船上跳进水中,他们游水到了前边,谢九转拍了拍蜈蚣快船:“尽快拖出来,拖不动就下船推,就在这看着么!”
船上的士兵们也纷纷把甲胄脱下来,跳进水里推船。
谢九转带着人游在前边,一点点的探索着,每隔二十丈左右就留下来一个人,手脚打水飘在那。
“告诉后边的船,人在的地方就能行船!”
谢九转浮出水面喊了一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然后再次扎进水里。
如此探路,后边的蜈蚣快船上的士兵上来接着水中的士兵,换人再游过去接力探路。
足足一个时辰,谢九转漂出来后整个人看起来都要虚脱了,一艘蜈蚣快船从后边上来,船上有人喊了一声:“上来歇会,换我来。”
谢九转摇了摇头:“我还行。”
然后才注意到小船上居然是大将军沈冷。
“我知道你行。”
沈冷指了指他吩咐一声:“拉上来让他歇会儿。”
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他探出头笑了笑:“你行,我也行。”
战船上,孟长安回头吩咐了一声:“让军医去准备药水,他们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了,眼睛都会出问题,换上来的先洗眼。”
“是!”
亲兵连忙应了一声回去找军医。
孟长安的视线一直盯着前边的沈冷,可是那个家伙进了水好像一条鱼似的,他不浮出来根本发现不了,然后孟长安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个家伙之所以水性这么好,完全是因为小时候饿的狠了唯有下水摸鱼一个办法。
为什么大宁的战兵在战场上从来都不会畏惧退缩,就是因为大宁的将军们从来就没有退缩过,沈冷是大将军,大将军冲在最前。
何止是沈冷,北疆战场上和黑武人打了那么多年,从来都是将军在前,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黑武人具备先天的身体优势,大宁的战兵怎么可能打出来一个旗鼓相当。
“换人!”
孟长安伸手往前指了指,沈冷换过去之后也已经在水里泡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了。
第三批人接替上去,水师的人用这样的方式摸索着探路前行,战船上,沈冷手下专门有人在绘制水路图,一张画完立刻换一张纸,没多久身边的纸已经有厚厚一沓。
这是沈冷的习惯,就算没有吩咐手下人也会有专门的人在做,这一仗打完之后,从大运河到大开山的水路图也就画出来了。
从清晨到太阳西斜,硬是靠着人在水里游着探索出来水路,眼看着距离大开山已经没有多远,沈冷他们停下来商量了一会儿,人开始四散出去为大船寻找适合停泊的地方。
又半个时辰,沈冷爬回大船上,躺在甲板不停的喘息,看起来确实累坏了,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
“冉子!”
沈冷喊了一声。
陈冉过来:“在呢,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