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不是公平的战斗,在损失了至少三四千人后,桑人还没有能击杀一名宁军士兵,大宁战兵靠着威力巨大的火器彻底压制着桑人,冲上来的人倒下去,然后再有人冲上来,再倒下去。
整个上午都在重复这个过程,空地上桑人的尸体已经把地面完全覆盖,后边再上来的人踩着自己同袍的尸体往前跌跌撞撞的跑,不久之后又倒了下来。
到了中午的时候,桑人已经决定放弃了,可是这时候却发现宁军开始将那些弩阵车往后撤,于是桑人判断他们的弩阵车打完了。
这又给他们燃起了希望,于是第二次猛攻很快到来,前赴后继的桑人朝着北门不停的冲锋,宁军确实撤掉了弩阵车,但是城门口的防御依然很严密,桑人的冲锋损失惨重。
夜晚降临。
禾木久一亲自披挂上阵激励士气,他带着剩下的所有军队开始朝着北门发起夜袭,宁军的弩阵车没有再出现在战场上,所以桑人进攻的时候多了几分底气,又是黑夜,这一次居然被他们冲击到了城门口。
因为桑人的冲锋实在太凶猛,守北门的宁军士兵开始有秩序的撤退,桑人终于看到了希望。
他们冲破了封锁,第一个人冲出城门到了外边的时候甚至忍不住发出一声咆哮,那喊声太大,释放了所有的情绪,仿佛这一声能撕开夜空。
禾木久一带着士兵们冲出城门,城外的空气似乎都那么自由。
可就在这时候,四周的火把亮了起来。
樱城的城门构造是凹形的,沈冷在进攻樱城之前就说过,进攻城门的队伍一旦靠近的话,就会被城墙上的守军三面围射,这种情况下,守军居高临下,而攻城的队伍被困在那,只有被射杀的命。
所以沈冷没有下令立刻进攻,而是想办法把桑人勾引出来打,现在,桑人冲出了城门,于是他们身处在这个巨大的凹形地带了。
禾木久一冲出来的时候嘶吼了一声,向北方看了一眼,似乎一眼穿破了夜晚也穿破了空间,看到了京都城的模样。
此时此刻的京都,应该灯火如繁星。
他看到了繁星,只不过是不是京都城的灯火,而是大宁战兵的火把。
城墙上的弓箭手全都站了起来,朝着凹形地带里的桑人覆盖射击,羽箭漫天密集如雨,下边的桑人除了被射杀之外一点儿反抗之力都没有。
这是沈冷制定好的战术,如果一直阻拦着桑人在城门之内,他们就会失去继续进攻的勇气,必须要时不时的给他们希望,所以沈冷下令中午之后将弩阵车全都撤了出去。
桑人果然以为宁军弩阵车已经打空了,所以继续猛攻,又整整一个下午,沈冷下令守城门的士兵有秩序后撤,这是给桑人又一个诱惑。
人在绝境之中,哪怕一丝丝希望到来也会让人变得癫狂,所以在冲出城门的时候,桑人表现出来的歇斯底里就是他们此时此刻的状态。
他们以为逃出生天,可是冲出来才发下,这是地狱之门。
如果真的只是凹形地带也还好,毕竟只是三面围射他们还能一股劲儿的往前跑。
可是前边封住这个凹形,让凹形变成口形的那一横就是就是之前撤出城的弩阵车。
这个夜,流星雨降落在人间。
一排弩阵车在夜晚中喷射出去的火焰流星密集的似乎超过了银河,被堵在这的桑人成片成片的倒下去。
“往回走!”
禾木久一沙哑着嗓子吼着,前路不通,这样打下去连宁人的面都见不到就会被全都射死,只能回到内城去,回去可能还有多活一会儿的机会。
可是还能回得去?
再把他们放出来之后,孟长安的刀兵队伍已经将内城夺取,此时桑人一回头,发现堵住他们回去路的正是号称天下致锐的大宁东疆刀兵。
桑人疯了一样的往回跑,这样的情况下大部分人已经没有时间思考,只能是觉得哪里稍微安全一些往哪里跑,正对面是屠杀机器弩阵车,那就往后跑。
后边是刀兵掷过来的铁标,呼的一声,铁标枪密密麻麻的飞出去,落下来之后地上倒了一片尸体。
“弩!”
孟长安一声令下。
刀兵方阵齐头并进,最前边的士兵用最短的时间打空连弩然后迅速后撤,第二排上去,打空连弩后撤,第三排上去如此往复,这是往前碾压着屠杀。
与此同时,城外的东海水师战兵开始以同样的阵型往前推进,连弩收割着生命,不是一个一个的收割,是一层一层的收割。
难熬的一夜过去,太阳再一次升起,当光明照亮了世界的那一刻,人们看到的是北门附近堆积如山的尸体,真的是堆积如山。
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