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淑羽殿。
“你们商量了半日?得了什么结果?”
一道威严的声音猛地响起,带着些不可遏制的怒气,细细听来,似是被压抑了一些。
原是皇帝与皇后她们,在外殿候了许久,实在等不及了,皇帝便起身快步走进了内殿。皇后与贵妃娘娘们,亦跟着上前,这下一窝蜂的,都进了殿内了。
淑贵妃早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柔柔弱弱地靠在皇帝身边,正是那娇花哭泣,却依旧美丽。
“陛下……成妾的钰儿……是不是醒不过来了……?”
淑贵妃哭的声音都沙哑了几分,倒是更惹得皇帝心疼了,连忙出声安慰道:“爱妃,我们的钰儿,是福星,自有无双的运气。”一面说着,一面伸手轻拍着淑贵妃,以作安慰。
话音刚落,便转头看着跪在一旁的几位太医,面色凝重。
太医们都是有
经历过许多之人,更甚者,甚至经历过好几任帝王,可是,对于这帝王之怒,依旧是胆颤害怕,不过面上却未曾表现出来。
“陛下,敬王殿下,这毒……恕老臣们无能为力了……就请赐我们死罪吧。”周太医颤颤巍巍地说道。
四位太医讨论了许久,一时得不到结果,只好照实说了。
皇帝闻言,眸中似闪过暴雨雷鸣,可怕极了。
“焉能有你们这些妙医圣手不能治的毒?”皇帝虽面色低沉,但说话声,倒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挺不出情绪。
王太医闻此,心下道:陛下之怒,越是平静反而越可怕……他们这几条老命,怕是今日……要交代在这里了。
“陛下……”许太医欲言又止道。
“许太医医术无双,有什么见解,快快说来。”皇帝见许太医这般模样,忙开口道。
许太医闻言,恭敬地说道:“陛下,老臣与众同僚们,适才细细地商讨了一番,各抒己见,一时识不得此毒之名头。而天下之大,自无奇不有,有我等老臣没见过的,自也是不奇怪的……观敬王殿下的身子,原就很好,虽一直昏睡着,这几日内,无甚大碍,只是过了这几日,怕是……”
许太医话到此处,便顿了下来。
淑贵妃一听,泪水又似珍珠般的,流了下来,只不过声音极小,抽抽噎噎的,煞是可怜。
身后的妍贵妃、安贵妃见此,都执帕抹泪的,倒流了一些珍珠泪。
皇后在一旁看着,心下冷笑,面上还是要做一副关心的模样。
“怕是什么?”皇帝厉声道。
许太医伸手抹了一下额间的汗水,硬着头皮道:“怕是命不久矣了……”又害怕皇帝发怒,又继续道:“只要是能知晓这毒是何物?其余之事,自可迎刃而解。”
皇帝自知道这许太医的话中之意,转身朝外面喊道:“宫人们都招了没?”
李执忙伏身快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侍候敬王殿下的宫人们,都细细地拷问了一遍,什么都没吐露出来。”
皇宫讯问的手段,自古都是极难忍受的,这些宫人们,先是被狠狠地打了一顿,随后又一个一个的,带到别出审问去了,这一来而去的,倒不如死了干净。
如此,还问不出什么来,那就真的问不出来了。
皇帝闻言,眉头微蹙,似想开口说些什么,遂又低头看了看,哭的颤颤巍巍的淑贵妃。
“陛下,连臣妾殿内的其余人,全部都送去尚慎司,细细拷问便是,只要能救钰儿一命,就算是将臣妾送进去,臣妾也是愿意的!要是真是臣妾的疏忽,臣妾愿以这微薄的命来抵。何况,臣妾的钰儿,这般模样,要是醒不过来,臣妾还不如跟着去了……”
淑贵妃用帕子捂着嘴,不停地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几分委屈,几分伤心,却是那美人伤心垂泪,引的英雄气焰灭。
“爱妃切莫胡说八道,这偌大的皇宫,亦有遗漏之处,就算是出事了,亦不会怪你,朕的孩儿,怎会如此命薄,自有上天庇佑,”皇帝郑重地说道。
“陛下,这话说的,倒让臣妾我无地自容了。”皇后看了一眼惺惺作态的淑贵妃,遂看向了皇帝,缓缓开口道。
“皇后,此话何意?”皇帝转头看着皇后,道。
“这后宫之事,皆是由臣妾做主,这出了事,自然得由臣妾担着,要不,宫中上下趁此机会,细细地清扫一遍,恐有那黑心烂肺之徒,入了这金宫殿宇,倒让皇室蒙羞。”皇后道。
“哟,瞧皇后说的,那岂不是,这一锅端了大半场,这是连臣妾与安妹妹的宫里,还有其他宫的娘娘娘妃子们,皆送到那尚慎司去不成?”妍贵妃道。
话音刚落,妍贵妃便端着一副心疼的模样,伸手将淑贵妃的手拉了过来。
“姐姐,你我都是一同进宫的,自有那常人没有的情谊,今日,见着敬王殿下如此模样,当真看了让人心疼。”说着,那珍珠似得眼泪,愈滚愈大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哭作一团,身后的安贵妃见状,面露心疼之色,忙伸出帕子,转头抹眼泪去了。
皇帝看着这哭作一团的人,心中闪过一丝心疼,遂开口道:“皇后,此事就交予尚慎司了,宫里的人一个都不例外,有那鬼鬼祟祟之人,神色闪躲之人,皆去尚慎司走一遭,就什么都交代了。”
皇后闻言,神色一愣,遂开口道:“陛下开口,自从命便是。”
皇帝道:“李执,去尚慎司一趟。”
站在一旁的李执,得了皇帝的口谕,立即行礼告退,带着几个小太监,忙退了出去。
众人又在殿内安慰了淑贵妃半日,皇帝因着要处理政事,便早些离开了。
皇后也跟着皇帝一起走了,留下妍贵妃与安贵妃陪着淑贵妃,说些话。
“姐姐,莫要太伤心了,陛下已经将此事交予尚慎司去料理了。这尚慎司是什么地方,就算是那小鬼生的,进去了,也得出口气出来。何况,敬王殿下,是那福贵之人,自会鸿运当头,否极泰来的。”妍贵妃安慰道。
安贵妃在一旁,伸手轻轻地拍打着淑贵妃的背脊,以作安慰。
淑贵妃仍在掉眼抹泪的,亦时不时的向祁钰那边望去,也不多话。
自皇帝下了口谕后,李执便亲自带人去了尚慎司,亲下皇帝的口谕。
尚慎司掌司沈徽得了旨意,便立即行动了起来,一时间,皇宫上下,皆是一副人心惶惶的模样,生害怕被抓了进去,体验那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残酷刑法。
平日里那些喝赌玩乐之人,这次倒是跑不过,皆被一锅端了出来,尚慎司日日夜夜皆哀嚎之声,有些坚持不住了,便没了……被便被抬出宫去,草草的处理了。
承辉殿。
皇后看着外面被押走的几名宫人,面色凝重。
这些手脚有刺的,皆是清理出来的,皇后还没来得及审问,不知这尚慎司从哪里得的消息,便赶过来拿人了。
因着是皇帝亲谕,皇后自不能阻拦,何况皇帝下命令时,皇后亦是在场的。
朝静与尚慎司管事的,嘱咐了几句,便人让他们带人离开了。
“皇后娘娘,陛下这也太不将您放在心上了。”朝静小声地说道。
皇后端坐在铜镜前,一面整理着发鬓,一面说道:“司空见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