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敢。”王三狗一边爬起来一边求饶,“没打架,没打架――”
林功劳到底年轻气盛,骤然之间还没完成角色转变,倒驴不倒架,横着脸道:“老子打个奴才算个屁――”
正说着话,脑袋上嗡的一声,顿时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已经躺在地上了,脑袋上火辣辣的肿痛,一摸已经起了个大包。那“髡贼”提着根棍子,斜着眼瞧他。
“文明礼貌懂不?张口老子闭口老子的,你和你爹一个辈分?”
林功劳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懂得,悄无声息的爬了起来,垂头丧气的准备过去。
“站住!”背后又传来了那人的声音。林功劳忍住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温和:
“什么事?”
“你的力气这么大,帮老人家背背东西。”
“!”林功劳刚想发火,脑袋上火辣辣的痛楚提醒他今非昔比,只好过去帮王三狗拿起个篓子,王三狗直摇手。
“饭都吃到狗肚子里了?”汉子的话恶毒而刻薄,“小伙子就拿这点?”
林功劳默不作声的又拿起了两个包裹,心里把这群髡贼的祖辈十八代都操了一遍。
他闷着头走过去的时候,周围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不用抬头他也知道,这不是林家的人,肯定都是些长短工之类的人物。平日里看见他满脸堆笑,头都不敢抬的人,现在敢笑他!
满心怨毒的随着人流走到栈桥旁,这里堆着许多个草编包,走过一个就发一个。他拿到打开一看,里面是个竹筒,塞着塞子,似乎是水。一包用厚纸包着的东西,撕开一点,是饼饵。
想得倒挺周到。林功劳心里嘀咕着,抚了下自己脑袋上的肿包,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呢?他心里有点害怕,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世界并不是只有百图村那么大。
周洞天得意洋洋的回到了船楼上,李海平嘿嘿的笑了笑:“你倒蛮有正义感的么,”
“这种小崽子,不打掉点他的傲气,以后还有得折腾。这天下可是俺们的!”周洞天把手里的棍子轮得飞快,“我还手下留情了,要不然让外面一点伤都看不出,里面五劳七伤――”
“别,你打出一废物出来有啥用。”李海平心里嘀咕,执委会怎么把搞印刷的周老猫也給调来了,闹半天不会是来搞审讯的吧?他和周洞天住一个宿舍,以前经常看他半夜才回来,问他去干吗也不说,只笑嘻嘻的,后来才知道每次审俘治安组都要调他去干活。
文德嗣送走了第一批船队,自己带人去各处察看了下这笔横财。木材很多,包括樟木、杉木和松木,足有五百多根;各种硬木:海南檀木、广东荔枝木和铁力木也有百十来根,上千根的粗细竹材。还有生铁、桐油、黄麻、白麻、棕毛、蛎壳等各种材料。
在仓库里,他还看到了各种船用的配件,包括锻好的几副四爪铁锚。大量的帆篷、绳索、铁钉。还有许多武器。文德嗣察看之后发觉村里拥有的十多门火炮都是英国制造的,确切的说是东印度公司铸造,属于24磅舰炮――一种英国特有的短管加农炮。至于俘虏所说不好用的火枪,就是英国产的火绳枪。看来英国人在这一带很活跃么。
根据张船匠说:红毛人有时候会到这里来补充淡水,修理下船损。他们会用火yao、武器和洋银付款。
“你们会修红毛船?”文德嗣问。
“红毛船形制与我国不同,但是船总是船,”张船匠恭恭敬敬的说。他不过四十出头,不但手艺最好,会造大船而且“多有巧思”。
“要你造红毛船行不行?”
“船帆――”他犹豫了下,“没有这许多的布。”想了下,“还有帆上的绳索,十分繁杂,操纵却有巧妙之处,其中的门道没有洋匠怕是做不出来。”
“这些我都知道――”
张机器吃惊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髡人”,这么一个养尊处优模样的老爷也会搞这个?
“那小的愿意一试。”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贱名张机器。”
文德嗣楞了一下,笑道:“好好,看来你到了我们那里才能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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