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虎蹲炮的炮口喷出一股白色的浓烟,“当门子”――一枚石弹呼啸着飞了出去。
这门虎蹲炮身长二尺、重量三十六斤,由熟铁制成,用火药七两,发射六钱重的铅弹十几枚,为了防止“子小而口大”,“散出无力”的蹩端,再用重三十两的大铅子或大石“慢慢筑入”炮口。射程换算成公制,大约有三百多米。它是杨千总最大的依仗。除了这门虎蹲炮,杨千总手里还有十来把火铳和几十副具弓箭,但这些东西如果不靠近在一百步内,没啥威力。
虎蹲炮的运用多是在近距内发射霰弹来杀伤集团敌人,但是髡贼离这里差不多还有五百步多步(约三百米),发射出去的霰弹打不到这么远,所以这一炮只能靠打得最远的当门子来起杀伤效果了。
叶灿明眼看着一块冒着白烟的石头在空中翻滚着朝着队伍方向砸了下来,一瞬间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不管打了多少次仗,炮弹飞过来的瞬间依旧让他浑身发冷,一枚炮弹穿过队列,不用说被直接命中,只要被擦到,也是筋折骨断,最好的下场也是缺胳膊少腿。
这枚石弹落在距离他十几米外的树丛中,轰隆一声,草叶泥土乱飞,炮弹在地面上又弹跳了一下,才不甘心地停下来
成群的团丁乱轰轰地涌出树林,像污浊的洪水,他们有几个人顶盔贯甲,拿着制式的腰刀,也有几个是江湖跑马卖解的装扮,一身短打,但更多的人只是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服,有的是临时缝的“胖袄”――一种简陋的棉铠,手持粗糙的刀剑和长矛,从伏波军的队列望过去,团丁们毫无章法,但显然,人很多。
“七班、八班,成二列横队,面向敌军立正!”李刚生镇定地发出第二个口令。
团丁们越冲越近,已经不足二百米了,可以看到,后边还有几个人用抬架抬着一具虎蹲炮,
“七班消灭火炮!”
七班立刻止住脚步,开枪射击。稀稀拉拉的枪声回荡在山坡上。
这个距离上要命中一个快速移动中的炮组,一个班的火力密度明显不足。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抬炮的人有踉踉跄跄的倒下的,但是马上又有人过来接手,依旧朝着这边飞奔过来。
“快,往树林子里跑!”杨蛟挥舞着短戟,缠绕着的火绳在嘶嘶的燃烧着,铅弹不断的掠过周围,打断树枝,打飞草木,间或便有个团勇哎呀一声的倒下。
髡贼正在用鸟铳朝他开火,停下来就是寻死,唯有让髡贼看不到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
“妈x,跑得比兔子还快!”李生刚看到炮组不顾死活的跑路,不由的骂了一句。然而眼瞅着敌人逃进了树林里,再射击也没什么用处了。
“七班停止射击!”他下达了下一个口令,“九班成一列横队,准备投弹!”九班的十个兵背起步枪,取出一枚黑火药手榴弹,成投弹预备姿势站在七,八班的后方,他们不参与射击,而是在投弹后作为白刃战的预备队,视情况加入战斗。
“准备战斗!”李生刚喊道。
等待的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杨蛟带着炮躲进了树林。悄悄的推进到距离伏波军大约三百步的地方。
“快,装弹!”杨蛟压低了声音命令道,“当门子用铁弹!”
几个炮手都是从肇庆一齐逃命来得,装填起来有模有样,很开就重新装好炮弹了。外面团丁嗷嗷乱叫,火铳的射击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