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参与放火的士绅,都惴惴不安,他们没有想到会闹这么大,避之不及,惶恐的四处藏匿。
背后之人虽然有心想看热闹,可都明白,京城即将有一股庞大的风暴涌起,全是在想方设法的想要出京,可九门早就关闭,只能龟缩在京城的一个个角落里,一丝头发都不敢冒。
皇宫,依旧安静,安静的可怕!
刘太妃,张太后,李解语等人无法安睡,这件事谁都没办法置身事外。
可她们也不敢打扰朱栩,待在宫里,静静的等着消息。
偏宫。
布木布泰,海兰珠站在一起,披着衣服,站在宫门前,遥望着顺天府方向。
哪怕大火已经熄灭,天色渐亮,看不到什么,还是紧盯着不放。
即便是对政治不敏感的海兰珠都咬着嘴唇,轻声道:“妹妹,明人是发生大事情了?”
布木布泰蹙眉,俏脸都是凝重之色。
虽然她被关在皇宫内,与外界隔绝,她还是能够感觉到,这件事与黄太吉的布置有关,与她攸关!
布木布泰转身,看着海兰珠,肃声道“姐姐,不管任何时候,见任何人,都不要提及这件事,哪怕有人问到了,也要坚决摇头说不知道,知道吗?”
海兰珠脸色微变,双手紧握在一起,心脏砰砰砰直跳,抿着嘴点头。
布木布泰没有多说,只是蹙眉望着顺天府方向,心里焦急的等待着。
海兰珠本就知道的不多,布木布泰现在担心的是,那些人是否有露出马脚,真要是让明人察觉,她们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景阳宫,偏殿内,朱栩还在与刘时敏下棋。
对于围棋,朱栩并不擅长,他身边除了小永宁那丫头,其他的都下不过,与他下的,慢慢的都会不动声色的变成指导棋。
朱栩装作不知道,捏着黑旗,盯着棋盘,思忖着落子。
两人的边上,朱宗汉单膝跪地,僵尸脸此刻都是请罪的不安之态。
啪
朱栩落子,盯着那颗棋子,而后不咸不淡的道:“说吧。”
朱宗汉低着头,道:“是。臣已经大致查清楚,是建奴贼酋黄太吉在惠蒙商会安插了细作,然后在京城设有暗哨,应该是他们做的。”
“应该?”朱栩转头看向他,目光骤冷。
朱宗汉头低的更低,道:“臣之前就对惠蒙商会有怀疑,一直在暗中调查,可这个人很警惕,没有露出破绽。这次是从火油中找到了证据,这些火油是专门提供给察哈尔的,油桶里都有细小、不易察觉的铁片,在顺天府现场被臣的人找到。只是……臣一直盯着的那些人并没有动,应该还有一股势力参与了。”
朱栩太阳穴跳了跳,眯着眼,语气平淡的道:“你是说,除了建奴,京城还有人对朕,对朝廷不满?”
朱宗汉从朱栩的话里听到了冰冷的杀气,僵硬着身体道:“是,臣没有打草惊蛇,应该还在城内。”
朱栩审视着朱宗汉,眼神冷漠,转头看向刘时敏。
刘时敏头都没有抬,早已经落子。
朱栩的目光又看向棋盘,他的局势不太好,说不上坏。
曹化淳站在不远处,半眯着眼,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朱栩捏着棋子,啪嗒的落在棋盘,突然的笑道“你们猜猜,这股势力是哪一方?”
偏殿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新政’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从宗室到天下百官,再到现在的士绅,可以说,皇帝将全天下都得罪遍了,对‘新政’不满的大有人在,哪一方都有可能!
无从去猜!
朱栩见几人都不说话,笑了笑,沉默一会儿道“数毒合流……朱宗汉,放出点东西,将黄太吉的人都引出来,杀个干净吧。惠蒙商会清洗一遍,涉及到对北方贸易的,都要大力清查,各个路口,关隘都要重整,对给察哈尔以及其他部落的东西要严格核查,谁敢走私……杀无赦!”
“臣遵旨!”朱宗汉沉声道。
顺天府大火,在外人看来是刑部或者顺天府的责任,可真正的,还是要算到锦衣卫头上!
朱宗汉头顶本就有一个骆养性,要是再出事,他担心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了。
朱栩摆了摆手,轻轻吐了口胸中浊气。
越是大事临头,魑魅魍魉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