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万分不情愿,还是被赶回了自己寝室。
没多久,乐安公主朱徽媞就来了,与张太后坐在一起,等着内阁两位阁老过来。
不一阵子,毕自严与孙承宗进得门来,一看这个架势,都心里微沉,还是抬手道:“臣参见皇上,见过太后,乐安公主。”
朱栩正面看着他们,直接道“内阁是什么意见?”
毕自严稍微犹豫,道:“回皇上,内阁议定,袁任霄,魏学濂停职,调离,罚俸半年。督政院,吏部还请皇上示下。”
毕自严话音一落,朱徽媞就神色紧张的转头看向张太后,这个处置简直就是等于包庇,没什么处罚。
张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蹙眉的看了眼毕自严,目光看向朱栩。
朱栩对内阁这个处置也颇为意外,简直是轻的不能再轻了,心里微动也明悟过来,内阁对六部的权力还是太弱,周应秋,傅昌宗,靖王都过强,根基深厚。内阁想要拿捏处置的这个度,实在太难。
‘是时候给内阁鼓鼓气了……’
朱栩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目光冷峻,看着两人,冷哼一声道:“这算什么处置?现在是满城风雨,传了出去,说你们内阁是处罚还是包庇?”
毕自严躬着身,一时间找不到话说。
真要是强硬处置,他也不惧周应秋,关键是魏学濂是皇帝的人,他有所顾忌,魏学濂不能重了,袁任霄又能怎么办?何况袁任霄还是袁可立的侄孙,又占着理,轻重也难办。
着实是为难他了。
朱栩情知毕自严的难处,这个为难大部分原因出在他身上,手指慢慢敲击着,断然道:“袁任霄,魏学濂二人聚众斗殴,知法违法,连降三级,三年内不得晋升!督政院警告一次,命靖王写书面检讨发在朝报上。吏部因公废私,挟公泄私愤,严重违反朝廷法纪,吏部尚书周应秋另调他用,着回府自省,没有旨意不得出府!”
毕自严与孙承宗脸色微变,抬头吃惊的看着朱栩。
袁任霄,魏学濂的处置都无所谓,关键是靖王与周应秋。靖王要是写‘检讨书’发到朝报上,这个脸丢的可是不轻。周应秋就更重了,一句‘另调他用’就等于是丢了吏部尚书的官职,还要闭门思过!
哪怕是朱徽媞,张太后都面露惊容,她们不沾朝政都知道,靖王,周应秋乃是皇帝的亲信,这样的处置,重的不像话!
刚才朱徽媞是紧张,现在是害怕了。
张太后脸色微凝,张口欲言,最后还是咽下,没有开口。
毕自严心理素质极好,很快冷静下来,抬着手道:“皇上,这样的处置,是否过重了一点?”
周应秋在吏部多年,门生故吏,至交好友遍天下,他这一‘另调他用’,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震动。
朱栩摆了摆手,道“现在是‘新政’的关头,必须要严肃纲纪,就从朝廷开始。曹化淳,拟旨吧。”
“遵旨。”曹化淳应声,他也有些吃惊。
吏部在这件事上,虽然有挟公报私的意图,在明面上却是光明正大,朱栩这各打五十大板的处置,其实是偏袒了督政院与靖王,还将周应秋给‘革职’,对吏部很不公平。
大棒之后就该给甜枣了,朱栩看着毕自严与孙承宗道:“关于科举,朕这些日子一直在反思,决定重新放开,与皇家政院的大考合并,不管是政院学生,还是外面的,都可以参与,每年一次,录取前一百五十人,授三甲进士,前三名放知县,其他都是县丞,六部九寺末流之类,一律从基层做起,在年龄上,考试次数上,都要做限制,皇家政院是挂在内阁之下的,这科考就交由吏部,你们觉得如何?”
毕自严与孙承宗一愣,没想到朱栩话题转换的这么快,之前的事情就那么的定下了?
孙承宗反应快一点,沉吟着道“臣认为可以,不过政院课纲与政院之外士子所学的完全不同,这个考纲?”
朱栩一摆手,道:“课纲由吏部定,外人不得插手。”课纲决定着学生学习的内容,这件事上朱栩不会容他人插手。
孙承宗与毕自严早就料到,闻言只得应声。
朱栩决定了这件事,便又道“科举明年六月开考,另外,年关将近,官员的升迁除调都要严格把关,靖王既然已经入阁,督政院的一些核检之权就等于交给了内阁,你们都要承担起责任来……”
孙承宗与毕自严神色再惊,抬头看向朱栩。
有了核检之权就等于有了最终决定权,这么说来,皇帝就是要将官员的升迁除调的最终决定权交给内阁!
这样就完全辖制了吏部!
官员的任免权是吏部最重要的一项权力,如此一变,就让吏部与督政院的相互监督变成了内阁与吏部的上下级关系!
削弱了吏部,强化了内阁,将吏部完全的变成了内阁的下属机构!
这果然是皇帝的手段,靖王调入内阁,怕是就为现在准备的!
毕自严与孙承宗内心震动,他们已经知道,这些都是皇帝蓄谋已久的,只不过是借着这个有头成事。
毕自严心里感慨,论谋略,论手段,他们比皇上差的还真不是一点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