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坐在朱栩对面,紧守本分,躬身道:“回皇上,陕川贵等地,灾情益重,赤地千里,饿殍遍野,虽然朝廷大力赈灾,但饿死者依旧每日倍增,虽然不再有土司围困贵阳或者成都的大乱,但各地零星的民乱日渐炽烈,各地总督穷于应付,每日损耗,不可或计。臣与各巡抚,总督多次商议,如此这般下去定然不行,却也找不到其他办法,只能希望朝廷的移民之策加大力度,亦或者,灾情尽早过去……”
朱栩端着茶杯,没有说话。
几年前贵州巡抚王三善就曾与他严明,贵州之地灾情异常严重,十室九空,人尽相食,凄惨之状,不可言说。
放下茶杯,朱栩沉默一阵,道:“辽东这些年,接收了六百多万的灾民,已经无力继续接收,需要两到三年的消化时间。北安南田亩虽然成熟,却也需要再度开垦,一两年能接受的也是有限。加之天灾日重,国库税赋大减,赈灾力度会减弱,未来这两三年,我大明的日子,都将不好过……朕这些年用尽力气,革除弊政,可人祸易解,天灾难抗……”
秦良玉看着朱栩满是忧色的脸,道:“皇上仁德,万民可见,天灾于前,人力在后,但求问心无愧,成与败,不扰于心。”
朱栩听着秦良玉的安慰,笑着摇头,道:“这天下间,又有几个能问心无愧,老将军坐镇六省,还需为朕多费心,放其他人在那里,朕万难安心,若是能安稳渡过,朕必接老将军入京,安度晚年,再不为国事烦扰忧心……”
秦良玉神情微动,倾身道:“为皇上分忧,为国定疆,臣之本分,无他请益。”
朱栩看着秦良玉,微微点头,大明能有如此胸怀胸襟之人,凤毛麟角。
朱栩与秦良玉聊了半个多时辰,从陕甘等省的军务,政务一直聊到了一些军国大政,包括朱栩对未来的部分想法都事先透露给了秦良玉。
秦良玉对朱栩的一些想法颇为震动,更加恭敬,毫不迟疑的表态会支持,绝无二心。
当朱栩回到乾清宫的时候,一个人已经在等着了。
他一身紫衣,与锦衣极其相似,但位次低了不少,一见朱栩进来,连忙推开帽子,单膝跪地道“微臣姜飞军,参见皇上!”
朱栩摆了摆手,道:“有什么消息?”
姜飞军,字汉将,是锦衣卫两位指挥使下,号称八大钦使之一的监察使。这八大使都是朱栩的人,主要任务除了监控整个情报体系,也负责制衡骆养性与朱宗汉,以免尾大不掉。
锦衣卫的能力太过可怕,必须要有所节制,在另一个情报机构没有成熟以前,朱栩要通过内部监察的方式,确保锦衣卫牢牢的掌控在他手里。
姜飞军躬身低头,道:“回皇上,锦衣卫已经大致探清察哈尔的情形,他们内紧外松,还没有制定具体的应对策略,可能是想要后发制人。”
这个朱栩也料到了,随手拿过一个奏本,道:“继续说。”
姜飞军抬头看了眼朱栩,稍做迟疑,道:“骆大人近来在不少地方都置了宅子,花费不少。”
朱栩手一顿,目露冷色,转头看向他,道:“还有什么事情?”
姜飞军低着头,片刻后道:“骆大人本来应该在昆明坐镇,但他从去年开始,悄悄去秦淮河数趟,微臣怀疑,骆大人可能迷上了某个名妓。”
朱栩看着他,脸色平静的道:“有没有其他事情?”
姜飞军懂朱栩的意思,马上就道:“臣调取了一些记录,也暗中做了些摸查,没有发现骆大人有叛国,忤逆之举。”
朱栩微微点头,眼神闪动,锦衣卫……
他心里默默转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