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转头看向海面,迎着凄冷寒风,道:“你说的没错,我是太心急了些。如果我不在孙传庭未站稳脚跟之前动手,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杨锦初转头看了眼身后的那些人,冷哼一声,道:“这一次孙阁老没有杀你,不是他宽仁,而是你们还有一点作用,否则,抄家灭族都不够你的罪孽!”
温体仁背负双手,眼神里是落寞后的平静,道:“这一次,你们抓了数万人,全部遣送去倭国,这应该是为了同化倭国吧,孙白谷倒是打的好主意,怕是以后,遣送过去的会越来越多……孙传庭倒是越来越像皇上,懂得人尽其用了啊……”
这一次,孙传庭严令各部门,近乎无限制的扩大,大肆诛连,被抓捕的人动辄抄家,没收一切家产,连下人奴仆都不放过,通通流放倭国。
杨锦初看着这个阶下囚,面色漠然,没有回答他。
前几天孙传庭召开内部会议,确实有详细流放,发配的计划,更多的则是移民。在此之前,内阁已经传令给多尔衮,要他对武藏府,尤其是江户县进行大规模的驱逐,要将那里的明人人口在未来三年提升到五成以上。
温体仁见杨锦初不回答他,就认为他猜对了,笑容越发感慨,道:“杨大人,你知道吗?当初我也是对皇上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可到头来如何,还不是落的如今的下场?皇上现在之所以要保你们,并不是他多英明,而是他还需要你们,等哪天不需要了,你的下场,会比我惨……”
杨锦初看着被驱赶上船,还在哭喊不休,拼命求饶的人,嗤笑道:“我是刑部侍郎,你以为你的那些事情能瞒得过我?你当年在礼部干了什么?为什么被发配去南安南?当初陕西巡抚任上,毕阁老为什么没有保你,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数?这些年,你构陷的大臣,贪污的钱粮,田亩,做的那些肮脏事,需要我一桩桩一件件念给你听吗?”
温体仁神色如常,这些年他做了太多的事情,最重要的,大概就是斗垮了钱谦益,跻身上位吧。
杨锦初没有与他多说什么,道:“到了江户,老老实实的做人,按照内阁的要求,多做些事情,否则,后果你知道。”
温体仁默默无声的望着海面,好一阵子,他心里叹口气,以失败者的心情,抬脚向对面的船上走去。
这一踏上来,他满心悲凉。
这一去,就是山穷水尽,遥遥万里,再无归返之日,哪怕死,也会葬在倭国,魂魄都飞不回来。
但是他没有回头,脚步稳健,径直上了船。
他身后的读书人,一步一颤,一步一回头,他想求饶,甚至想死,但他不敢,怯弱,只能泪流满面的跟着温体仁,上了船。
这些船,很快就在海军的看护下,慢慢驶出港口,向着东方,倭国,也就是绥海省的江户县行去。
这是第一波,以后几乎每三天都有会一波,总人数超过三万人,在年底前,应该会结束。
杨锦初看着温体仁被送走,心里了去一块大石,转身上了马车,准备回京。
在清扫这些‘反对派’的同时,孙传庭对朝廷进行了更一步的甄别。
最重要的一点,吏部尚书赵晗入阁,孙传庭选择空置了吏部尚书一职,由他亲手抓在手里。
吏部尚书号称‘隐相’,现在孙传庭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宰相,又控制了吏部,权势瞬间大增,完全可以做到一手遮天,朝廷再无人能反抗,动摇他。
在十二月二十一,即将年终,迎接新年的时候,孙传庭主导,推动下,吏部对全国的府级官员进行删选,甄别,迫不及待的酝酿着新一波的吏治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