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良臣眼前一亮,他可是头一回看到跟螃蟹学走路的女人。
宫人进来收拾时,良臣却是老实的钻进床底了,等殿里收拾完后,西李也将衣服穿好。
“等两日,送你出宫。”西李咬牙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不理会良臣,侧睡在床上。
“好,好。”
良臣心头一颗石头落地,西李巴不得他早点滚蛋,他也想早点从这该死的地方闪人。
一天不出宫,良臣就觉得自己这脑袋上总是悬着一把剑,天知道这把剑什么时候落下来要了他小命。
两世为人不假,二叔是九千岁也不假,可他魏良臣终不是气运之子。
两人无话可说,便只能睡觉。
良臣睡不着,在想事,倒不是二叔的事,而是他自己。出宫后,他得赶紧回家,要不然再叫刘若愚撞上,保不齐这家伙还要拉着他切鸟呢。
城里人,太坏,还是家乡安全。
只是,二叔是提前进了东宫,可离万历驾崩,泰昌咯屁,天启登基还有十一年。
这十一年,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投军?
这个念头临来京城的路上,良臣是百般笃定,然而经历这几天后,他有点退缩了。
什么都没干,都差点丢了小命,这主动投军的话,恐怕九死一生啊。
良臣不想早死,他只想找件安全的事做,想来想去,也只有继续读书最安全了。
可家里能答应,没那吴夫子担保,府试这一关他怎么过?
再说了,他魏良臣貌似也不是读书的料,八股那玩意有点玩不转啊。
头疼,跟重生那天一样,良臣又开始头疼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床上,西李好像睡着了。
也不知外面几更天了,隐隐约约,良臣似乎听到床上有声音,他以为西李是要起夜,所以没有多想。
然而,西李并没有下床,而是出很难过的低吟声。
这声音让良臣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埋怨西李真是的,连假都不给他放。
未几,良臣突然从地上坐起,并且迅往床上摸去。
他不是听到了西李的召唤,而是意识到西李出了什么事。
天黑,殿中没有点宫灯,良臣摸黑往床边探去,不知西李在哪,只能在床上乱摸,等好不容易摸到西李额头时,他吃了一惊,烫人的很。
坏了,真着凉了!
良臣吓坏了,赶紧拿来湿毛巾替西李敷上,因为太急,回来时还叫床角撞了下,疼得他直龇牙。
西李是真的着了凉,并且了烧,都说起胡话来了,内中大半倒是咒骂良臣的。
良臣听得尴尬,没想到自己在西李心目中竟然如此不堪,只是这会他也没法反省自己,更不敢去叫人来。
急得团团转时,西李却突然将他抱住,然后将头埋在了他的怀中,迷迷糊糊的,竟然叫了声:“娘。”
你为什么不叫爹呢?
良臣有点别扭,不过没有推开西李,而是配合她,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说了声:“乖。”
西李头昏脑涨,有点感觉好像抱着的不是母亲,但是实在难过,因此没有试图睁开眼看一看她抱着的究竟是何人。
她只想那么抱着,她想娘了,想亲人了。
就这么着,良臣任西李抱着自己,他都不敢乱动,一怕西李烧瞎喊,二怕碰到她的肚子。
天亮之后,西李的烧还是没有退,但总归不那么烫人。
醒了的西李看到了一宿未睡、两眼通红的魏良臣,低头一看,自己竟然抱着对方,不由呆在那里,良臣也是吓了一跳,刚要解释,西李却脸红了下,低声道:“我抱了你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