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东林党眼中的“庸相”方从哲的暗中指挥下,郑继之和李史一同发起了对东林党的秋后算账。
之所以是秋后算账,便是因为先前的梃击案使得皇帝向天下宣示了东宫太子之位的合法性,不容侵犯性。
因此作为“大东”最大的投资人“小东”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大小党人弹冠相庆,很是不把三党放在眼中,甚至一些乐观之辈已经放出狂言“奸小若不自去,他日便是一扫而空。”
在这种情况下,东林党不认为三党还敢借此次京察兴风作浪,所以即便有一些官员认为还是要提防京察之时三党下黑手,但大多数东林党人却是不以为然的。
暑刑部尚书张问达更是说此次京察三党若知趣便当尽他们的人计,这样东林将来执政还能给三党一些缓和,不会赶尽杀绝。
乐观,太过乐观了。
乐观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京察的具体过程魏公公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无非是些小人心肠,鬼蜮伎俩。
不管是东林主计还是三党主计,哪怕是他魏公公主计都是如此。只不过这些小人心肠、鬼蜮伎俩是披了程序正义的合法外衣的。
田尔耕和东厂的李永贞暗中搜集了那么多材料,怎么也够三党拿来清场了。
结果还是让魏公公很满意的,在梃击案中极力主张将火烧向郑贵妃的王之寀以“贪酷”罪削职为民;东林党上次发起的辛亥京察咬人最凶的丁元荐,以“不谨”罪免官;其他骨干如御史孙居相“外转”调职出京……
主导的礼部的侍郎孙慎行被检举贪污、挪用公款,因无法自辩被迫辞官;
而一手破灭了贵妃封后的孙如游也被查出收人钱财之事,他和孙慎行一样也是上书请辞,但随后东厂李永贞便将一份“内参”呈递御前,结果孙如游第二天便被下了刑部大牢,和前一阵因御前失言的御史刘光复关在一起做邻居。
美中不足的是东林干将缪昌期没能被清理,因为东林党人,掌吏部考功司郎中一职的刘一燝极力保护,这才使缪昌期转危为安。
考功司郎中是个要害职位,也是所谓的四大肥差之一。郑继之虽是吏部尚书,但也不能经压刘一燝,加之方从哲见已将名单大部清理,无意趁胜追击,将此次京察做为三党和东林的决战,所以便开始偃旗息鼓。
“方从哲真庸相也,他是害怕东宫执政,殊不知东宫真的执政,岂有他继续做相爷的道理。”
魏公公再次给方从哲下了定语,这位方阁老眼光真的不如叶向高。
崔应元道:“据查,缪昌期对刘一燝说本次京察无异于宋朝元符年间的党争,此后朝廷少君子踪迹也!”
“朝廷少不少君子是朝廷的事,不劳他缪昌期评断,至少他不是君子。”
魏公公嗤笑一声,缪昌期这人品格太坏,因为他好男风。明末有名的美男子冯铨就是被这厮在翰林院强行破的菊花,影响极其恶劣。
愉悦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尽管魏公公万分不舍,他也不得不向贵妃告别了。
在离别的那刻,公公的心情是复杂的。
那一天,知道公公要走,贵妃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是,午夜的钟声却一下敲痛了离别的心门。
公公知道娘娘有千言有万语要对他说,他等着。
可贵妃却怎么也不肯说出口。
最后,在清晨的钟声中,公公面带着微笑,用力的挥挥手,消失在震雾中。
他将前往新的战场,在那处新战场,响彻的只有热血男儿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