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尔哈赤看着自己的次子,发现代善眼眶发黑,脸庞削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没精打彩的,想来这些日子自己中风昏迷,代善的压力过大所致吧。
“咱们这次吃了败仗,大败仗啊。”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奴尔哈赤就无限伤感。
代善抹了把鼻涕泪水,道:“阿玛,胜败乃兵家常事,阿玛不必为小挫如此伤感。”
“小挫?”
奴尔哈赤苦笑一声,叹了一声:“人家都把咱们围在这绝地了,能叫小挫?”
“阿玛,”
代善心中也痛,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玛一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经历了多少人和事,没曾想老了却败在了一个阉人手下!”
奴尔哈赤先是有些不甘,继而表情变得痛苦起来,喃喃说着那个阉人的名字。
那个阉人就是魏良臣。
阿玛的样子让代善心中好不难受,害怕阿玛再有个好歹,忙宽慰道:“阿玛,咱们不是败给了明军,只是因为魏阉卑鄙无耻,趁咱们专致对付刘綎时偷袭了咱们”
奴尔哈赤抬手打断了代善,摇了摇头:“你不用安慰阿玛,不管是正面交锋还是背后偷袭,能打赢就行再说偷袭这种事,咱们不也常干吗?总之,是阿玛这次犯了大失误,不应该西线未稳就轻率大军东进的啊说到底,阿玛还是小瞧了明人啊。”
因为中风口舌不便,奴尔哈赤每说一句话都要很长时间。有些字发音也是唇齿不清,代善若不仔细听都难听得明白。
从次子表情中确认他听清楚自己所说的话,奴尔哈赤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悔无法挽回现在的局面,他需要为儿子们还有整个八旗,乃至整个女真人做些准备了。
天命汗的表情变得很凝重,只不过因为嘴上翘的原因,这个凝重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诡异。
“老二,阿玛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待你。”
“阿玛?”
代善一脸茫然,不知道阿玛要交待自己什么事。
奴尔哈赤先是闭上了双目,半响方睁开眼,以极低的声音对次子道:“要是你大哥也解不了咱们的围,你就拿阿玛的尸体去向魏阉请降。”
代善听的愣了,真是愣了。
“要是魏阉纳降,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恭顺他,服从他,当他是阿玛一样,”
说到这里,奴尔哈赤顿了顿,目光有些复杂,“就好像当年阿玛对李成梁那般,恭恭敬敬的当他李成梁的狗,叫我咬谁就咬谁。”
“阿玛,不,不”
禇英根本无法接受此时阿玛对他说的这番话,他猛摇头,如同拨浪鼓般的摇。
“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奴尔哈赤费力的握紧代善的手,“你记住,做狗不可怕,做狗也很好,因为主人是不会打死听话的狗。这个道理,你要记住,要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