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吃了一惊,重新打量了孙权两眼,更加客气。“不知将军光临寒舍”
孙权摇摇马鞭,打断了孟氏的寒喧。“我直说吧,令爱昨天出现在贺家宴上,我兄长已经知道你们的心意。不过尊夫附逆,槛车征送长安,朝廷如何定罪尚未可知,所以眼下不宜提亲。”
孟氏脸色微变。谢宪英也觉得很丢脸,起身离席,躲进了内室。她虽然小,却知道母亲孟氏昨天让她去贺家的用意,现在被孙权当面拒绝,实在太丢人了。..
孙权不慌不忙,接着说道:“夫人明白谋逆是什么罪吗?”
孟氏打量着孙权,神情渐渐地冷了下来。“还请将军指点迷津。”
“谋逆,哪怕是从犯,也是族诛的大罪。纵使朝廷赦免了死罪,也不可能一点惩处也没有。轻则髡钳,重则流放。你们作为直系亲属,也会成为官奴婢。”孙权说着,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孟氏。“看夫人这般气质,想必家世不低,一定没见过官奴婢是什么样子吧?”
孟氏沉默不语。她的出身门第的确不差,也算得上一方豪强,自然知道官奴婢是什么样子。她当然也清楚,谢煚哪是什么谋逆,只不过是一时糊涂,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眼下落下孙策手下,生死由人。不过她并不担心,从刚才孙权看女儿的那一眼,她就猜到了孙权的来意。
她只是不清楚孙权是奉孙策之命而来,还是擅自行事?孙权与女儿同岁,年龄倒是比孙策更合适,但眼前这小子上半身长,下半身短,按相法上说这是不能久居人下之相。他若是长子,那倒没什么问题,但他偏偏又是次子,不居人下只会惹来祸事。看他这般轻佻粗鄙,把女儿嫁给他岂不是害了她?
见孟氏不说话,孙权有些不安起来。他想唬孟氏,让孟氏主动把女儿送给他。可是看孟氏这样子是没唬住,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没有心理准备。他跟在孙策身边,军事学了不少,也听郭嘉等人说过一些律令,但谢煚究竟会是什么罪,他其实并不清楚。
孟氏将孙权的神色看在眼里,忍不住暗自发笑。孙家果然是粗鄙的武夫,子弟都是一般的荒悖无礼,一个小儿居然也敢来虚言恫吓。如果不反击一下,他还不知道要猖獗成什么模样。
孟氏心中一定,反问道:“将军到我家来,尊兄孙府君不知道吧?”
孙权眨眨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孟氏接着说道:“拙夫虽然不够聪明,但从小读书学礼,知道事君以忠的道理。孙府君未曾到任,郭元平便是会稽太守,他有什么命令,拙夫不敢不从。这谋逆二字,实在无从谈起。说来惭愧,拙夫虽然没做过什么高官,倒也在朝廷做过几年尚书郎,尚书台还有一些旧日同僚,总会有人仗义直言。朝廷有杨公主政,想必也能明辨是非,不会冤枉了好人。孙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孙权阵脚大乱,尴尬无比,只得讪讪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