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几天好的时候。

其实陆早早生病这件事本来就是经常发生的，她的身上还会经常出现一些大面积的淤青血紫，偶尔摔一跤摔得身上血淋淋的，总之无论是简单的磕碰还是普通的生病发烧似乎都要比旁人严重一些。

陆清婉有时候在睡觉前，会轻轻抚摸陆早早身上那些伤疤和淤青，也只有这种事情她才能够确切地体会到难受和不忍这种情感，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想哭，每当这个时候陆早早就会给她擦去眼泪，然后告诉陆清婉一点都不痛，让她不要难过了。

陆早早生病住院的时候，陆清婉就一个人孤单地躺在陆早早的房间里，打开那盏花苞小夜灯，闻着被子里对方的味道，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那时候她央求沈星遥带她去医院，她想躺在陆早早身边，或者睡在一边也行，实在不行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但是种种提议都被沈星遥和陆傲天拒绝，沈星遥一改往日的温柔和蔼，分外严肃地提醒她，“她感冒了，自然会有医生护士给她治疗，护工照顾她，你不要想着去医院看她，会把你也给传染的。”

陆清婉一脸坚毅地看着沈星遥，“我又不怕姐姐传染给我，总不会死吧。”

只有几岁的陆清婉从容无畏说出死这个字，让沈星遥更加震惊地望着她，缓了一会儿才蹲下身来抚摸陆清婉的脸，温声哄着她。

“乖，清婉你就听爸爸妈妈的话待在家里吧，你姐姐没事的，但你执意要去的话自己可能会生病的，我和爸爸会请最好、最昂贵的医生给她看病的，我们跟你保证她一个人在医院里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你就乖乖听话好吗？”

然后陆傲天也蹲下来用同样的话术讲了一些大同小异的话。

陆清婉听完，还是有些无动于衷地望着他们两个人，眼神有些放空，心里在想着沈星遥刚刚说的只有陆早早一个人躺在医院里是什么意思。

沈星遥和陆傲天知不知道其实陆早早最怕孤独，最怕一个人，也很怕痛，平时受伤生病不显露出来总是忍着，是因为怕给他们两个增添无谓的麻烦，现在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医院？

陆清婉有些不可置信，睁着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不确定地问了一遍，“爸爸妈妈，姐姐现在是一个人在医院吗？你们不去看望她吗？”

沈星遥轻眨了一下眼，然后点了点头，“医院有很专业的护工在，我们不去也没事的，你早点睡觉吧，爸爸妈妈也要休息了。”

陆傲天和沈星遥对望一眼，陆傲天把陆清婉抱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去，给她盖好被子，关掉床头那盏跟陆早早一样的花苞小夜灯，最后沈星遥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很温柔地说了一句“晚安。”

陆清婉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语气毫无异常地回了一句爸爸妈妈晚安。

那瞬间她在想什么呢？

陆清婉直到现在也不会忘——

她想的是，你们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