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可敌沁色看着窗外发呆,男人的欲望她总是有些不理解,当然这欲望指的是权力上的欲望,比如那个占有欲极强的哥哥完烈,比如野心勃勃的弟弟桑布吕,为什么就要想着去吞并大宁呢?难道他们就没有去想过,如果真的有一天拼尽了整个黑武的力气就算把大宁灭了,那么离黑武灭国还远吗?
她现在还不确定宁帝的态度,但这同样适合于宁国,如果宁国倾国之力再加上逆天的运气把黑武灭了,那么宁国距离灭国也不远了。
如果宁帝站的比桑布吕更高,就会懂的这些道理。
以黑武之力,控制不了宁国,就算灭了宁,宁人却不会灭,到时候一个新的国家就会在反抗之中崛起,而黑武必然不会轻易的放弃宁地,于是抽血一样从国内不断的调兵调兵调兵,不出五年,黑武就会千疮百孔,不出十年,黑武必灭,一个新的国家将会出现在黑武的大地上,继续着和宁地那新崛起的国家对抗。
反之亦然,宁人也没办法彻底让黑武臣服。
有意思吗?
沁色打开车窗看了外面的天空,觉得自己的翅膀在扇动,自己飞上了高空俯瞰大地。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只要存在就有存在的道理,比如那些被黑武欺压的小国,比如那些依附于宁国的小国,如果宁和黑武把这些小国都灭了,世界上只剩下黑武和宁,同样也不会长久。
战争,是双刃剑。
桑布吕是个阴谋家野心家,他不信任任何人,也许包括她,一个从不会相信任何人的人,必然不会走的太长久,她并不担心桑布吕会杀了自己,她担心的是有一天如果桑布吕被杀了她会受到牵连,多不值。
不信任任何人的人养出来的手下,也一样。
所以当黑武与宁一战之后苏盖大将军死去,那么黑武国内怕是再也不会有一个忠君之臣,辽杀狼?
那个狼崽子。
沁色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去想这些无聊的问题,她又不想去统治国家,当然如果她统治黑武的话完烈和桑布吕加起来也未必比得过她。
“殿下。”
前边开路的斥候回来禀告:“前方没有关卡一路平顺,不过距离格底城实在太远,咱们需要补充给养。”
沁色嗯了一声:“换上平民百姓的服装,去买。”
“买?”
“是的,就正大光明的去买。”
沁色揉了揉眉角,心说为什么自己手下的人都这么愚蠢呢。
听说格底城外边有一个冰湖,常年不化,冰层厚的马车可以在上边疾驰,若是到了之后一定要去的冰湖上滑几圈,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带着她们姐弟还有其他孩子一起在冰面上滑的时候真的很美好,哥哥完烈会不顾自己摔倒也要跑过去照顾桑布吕,而桑布吕则会像个跟屁虫一样一直黏在她身后。
那时候父亲说,珍惜你们现在相亲相爱的时光吧,等到你们长大了就不会再有了。
可他们都不懂,懂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太晚。
莫说是皇家的孩子,就算是寻常人家里的亲姐弟又能相处几年?从五六岁开始懂事算起来,到十六七岁姐姐或是妹妹嫁人,又或是要去求学,真正相处的时间十年而已。
格底城,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
沁色把车窗关好,闭目休息。
红城,红宫。
桑布吕接到消息说公主殿下失踪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奏折沉默了很长时间,手下人问要不要传旨全国各地关卡拦截搜寻,桑布吕摇了摇头:“不用。”
他忌惮沁色,可他其实坚信姐姐是唯一不会伤害他的人,姐姐和完烈不一样,完烈即位之后人都变了,刚愎暴戾哪里还有什么亲情,能不杀他已经算是念及旧情,父亲有很多妃子,他,完烈和沁色是一个母亲的孩子,所以感情自然更好些。
至于其他的兄弟姐妹,完烈动手杀人的时候连一丝怜悯都没有。
“其实她早就可以走。”
桑布吕自言自语的说道:“朕从没有下令说长公主若出去就格杀勿论,她只是那样以为,小时候我总是黏在她屁股后面,母亲去世之后我是在她后背上长大的,出门总是她背着我。”
桑布吕重新打开奏折:“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手下人躬身退了出去,想着陛下不是最担心长公主出宫的吗?
大殿里又只剩下了桑布吕一个人,他觉得很冷清,完烈把宫殿修建的太高太大了,所以怎么都暖和不起来。
“哥哥,我也知道你可能对我动过杀念,但从不曾对姐姐动过杀念,小时候父亲说过,你们两个是男子汉,要照顾她。”
桑布吕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若放你走你才开心,你走就是了。”
对于宁人来说,距离过年的日子手指头都可以数过来了,长安城里过年的气氛更浓,在腊月二十一那天是大宁朝廷规定的年假开始,各地的工坊不管是大的小的公家的私人的,全都要放人回家过年,所有店铺的帮工学徒小伙计若是也想歇歇回家的,按照朝廷的规矩老板不能阻拦,除非自愿留下。
大宁极重视春节,腊月的最后一天大宁皇帝陛下会带着文武百官去太庙祭奠历代先皇,然后巡游长安城,规格极高,在那一天,巡游的队伍会往长街的百姓人群中洒红贴,里边都是吉祥话,百姓们都说凡是那天拿到了红贴的人将会一年顺利吉祥。
其实最初大宁皇帝的想法是洒铜钱,后来发现比较疼。
沈冷练功之后又读了一会书,然后带着茶爷出门去逛街,年味十足的长安城大街小巷都那么漂亮,红灯笼挂满了两侧的树,看着就让人心里舒服也觉得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