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朱栩既然瞒着众臣提前出京肯定有他的打算,傅昌宗不能点破,沉吟一声,道:“这件事怕是皇上不会轻易松口,还得找内阁商议。”
傅昌宗的话在理,可周应秋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一些,神色不变的道:“好,进宫吧。”
两人都心里有些沉重,出了户部奔着皇宫走去。
皇帝的手笔越来越大,有些事情哪怕是他们都无法理解,甚至不敢同意,心里挣扎着,能做到的也就是‘不反对’。
内阁复立,各种渠道,权力都还没有完全重塑清楚,直到傅昌宗与周应秋了来意,毕自严与孙承宗才知道‘应急衙门’已经着手‘查案’了。
孙承宗紧锁眉头,心里翻涌。
魏忠贤之所以没有被清算,是天启帝驾崩前与当今皇帝的一番对话,其中的一句:‘忠贤克谨,可计大事’保了他。
当今皇帝拿着这句话压着群臣不出话来,魏忠贤在崇祯朝也算低调,在群臣的刻意压制,孤立中,并不怎么显眼,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位。
可孙承宗不会忘,他也是东林党,天启四年的那场惊心动魄的迫害,若不是当今皇帝的刻意维护,他未必能活到现在!
‘皇帝终于用到他了……’孙承宗心里低叹一声。他不意外,当今皇帝向来不做无用功,魏忠贤如果没用,这样的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毕自严神色倒是沉着,他之前确实不知道魏忠贤暗中居然做了这么多事情,可也预感到,皇帝会出大招。
这个大招,让他都心惊——这是要将整个北直隶都给连根拔起的翻过来!
最吃惊的就是来宗道了,北直隶还好,要是将江南翻个底朝天,那才是可怕的,天下都会大乱的!
“这件事,还能瞒住吗?”毕自严道。
傅昌宗摇头,道:“魏忠贤召集了刑部,督政院各个衙门的人,怕是用不了多久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孙承宗猛的抬头,沉声道“吏部要先动起来,快速从各地调集人手,决不能让北直隶出现职权空缺,不能给有心人机会!”
这就是,这件事没有转圜余地,只能协助魏忠贤,或者给皇帝做好善后了。
众人愣了愣就都明白孙承宗的意思,不由得的沉默下来。
孙承宗不给他们机会,继续道“刑部,督政院,大理寺同样要动起来,尤其是各个报纸,一定要准备好,控制舆情,必须一面倒偏向朝廷,不能给任何人机会,顺天府,刑部,巡防营都要随时待命,任何的流言蜚语都不能有……”
孙承宗的话,让众人都心惊肉跳,意识到这件事的可怕程度将远超他们想象。
“两大营……为什么调离?”周应秋突然道。
这个问题让在座的都是一怔,旋即神色微变。
无缘无故的两大营为什么会调离?是皇帝察觉到了什么吗?
将有大事发生,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调离两大营,给有心人机会?
众人都忍不住对视,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了。
北直隶与其他省份不同,没有常备军,只要两大营拱卫京师,顺天府倒是有府兵遍布北直隶,可要是面对这样的复杂情形还是力有不逮。
要是北直隶乱起来,京城将危险!
傅昌宗心头沉重,面色如常的道“巡防营不是每旬要出去拉练吗?或许可以用一用。”
众人都皱眉,涉及到兵权谁都要心翼翼,两大营,其他常备军,甚至是超过两万的兵马调动,都要严格请示,否则将会有大祸!
巡防营是守卫京城的,拉出去平乱,这件事任谁都不通。
孙承宗神色坚定,道“可以做一些威慑,但是如果没有遇到攻击,巡防营不得乱来,哪怕战事发生在眼前也决不能参与!”
众人心神一凛,纷纷点头,应声。
兵事非同可,尤其是皇帝心思难测,绝不能有任何的偏差!